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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小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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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宋朝以磨勘论选,宰执重臣除了人望之外,大多有固定几个出身,如御史中丞、翰林学士,以及六部尚侍、知开封府,或是外出使相等,且大多必须有外任经历。其中,翰林学士尤其清华,凡为銮坡者,十之五六能入二府。因而,除了御史中丞赵鼎之外,翰林学士朱胜非,吏部尚书谢克家,或是宇文虚中也是可能调回行在,便都是在这张候选的宰执名单上。

秦桧缓缓道:“赵元镇素有人望,耿直无偏,其在台谏,行事无不稳妥。”

吕本中看了他眼,二人走到僻静之处,他道:“赵元镇欲收拢洛学门人,在士林中亦多唱和。”

秦桧心头一凛,见吕本中面色严肃,却猜测这些话是否是吕好问传递给自己的。他知晓赵鼎此举,既是自重也是自保,但却触犯到了不少人如吕好问等洛学大佬。

所谓“南有杨中立,北有吕舜徒”,杨指的正是胡安国的老师杨时。

“他自靖康以来不过四年,便自郎官至台长,着实太快了!”秦桧坦然道。实则不光赵鼎,范宗尹也是一般不过三十二便拜相,放到平日却须得至少磨勘个十年二十年。便是因此,赵鼎不得不结纳洛学士子自重。

自建炎以来,赵构持“两可”之意,新学不再独大,洛学也在朝中占据一地。然则,洛门到底一直不曾统一在一面旗帜之下。但欲结纳这些人的,却不止是赵鼎……

吕本中点头认可了他的话,二人站在一棵枯枝梅树边,拢起袖子,恰好此地避开了寒风,望去林木亭亭,别有一番气象。他却道:“近来太学所印二书,一为论语,一为大学,托名范冲,恐实为赵鼎主持。不知会之可曾看过?”

若是要让赵鼎收拢去,却不如选择一位深晓经义的程门真传弟子。而让官家称赞通晓春秋,且为游定夫、胡安国等人四处说扬,既简在帝心又深孚人望的,不正是站在眼的一人么?吕本中认真打量着秦桧高瘦的身影,念及父亲昨夜的嘱托,忽地,不知怎么想到他正也与范觉民一般年轻,不觉几分复杂滋味涌上心头。

听他提起那两本小册子,秦桧自然也是看过。范冲虽说是“程门真迹”,但是许多人却嗤之以鼻。秦桧皱眉道:“赵元镇为人清正,朝中无不佩服。但其所持主张,却是误入曲学门径。须知,治道不可分。圣学之言,岂可轻易与人?”

他面色严肃,摇了摇头:“其门下不少侥幸之徒,诡称程门而进擢,实不通晓圣人意。他人若一有不合,则目为小人。”说罢又叹息一声,“桧非他意,恐赵公为之误也!”

治统、道统不可分割,乃是自古以来的士大夫所秉持的主张,即王、道合一。

所谓圣学,一贯指的是上古时代人王尧、舜、禹之学,也就是王道。普天之下有资格解释圣学的,只有当今的天子。此亦是秦桧与胡安国所持的看法。

与之相对的,如王安石被神宗称为“古人”,乃至在其女婿蔡卞、蔡京执政时期,甚至被尊为“当代圣人”,位列孔庙,实是分割了一部分神圣皇权!因而,无论是新学,或是赵鼎所代表的,欲自立为道统的程门曲学、洛学异端,在秦桧等人看来,都是大逆不道的!

吕本中看了他一眼,心下想的却是听闻几个月前秦桧归来,赵鼎便是阻拦的最厉害的几人,甚至扬言疑其已变节。而秦桧此话里有话,貌厚深情,到底是单纯与赵鼎不和,或是更有几分胡安国的缘故?

只是眼下人站在梅花树下,眉目正澈,倒是有几分凌寒独自开的意味。

吕本中叹道:“赵元镇终究不曾亲交程夫子,小人为间,易误事。听闻官家先前召胡康侯修书,却因与赵鼎论经不合即离去。家父还甚是可惜,自鸿庆宫游定夫处一别,未曾与他共讨洛学。”

吕好问与游、杨二人均交好,吕本中便是从他们所游学。

“康侯近来书信,亦是仰慕吕公,”秦桧微笑道,二人言语之间,仿佛倒是密近好友似的,只是各自心知肚明是什么缘故。他貌似无意道:“或许近来便能相见了。”

只听吕本中笑着问道:“说起来,未知令妻近来如何?家母多为想念。”

“郡夫人身子可安?拙荆思念亦是甚笃。”秦桧动容道,“年节之时,桧当来拜见。”

吕本中的嫡母、吕好问的妻子永嘉郡夫人,正也是王氏。确实出身王珪的家族,若是算起来,当是王六娘的堂姑母,此也算是宋朝宰执联姻网露出的一小片角落。

“你我二家,自该多多走动。”吕本中握着他的手,却是笑道。

商丘南湖畔的一处小院中,一个年轻士子双手各提着干果货篮,匆匆掀开布帘,走入堂中。刚丢下东西、摘下笠帽,却见厅中的铜火盆边正有一人在烧纸,不觉站到他身畔,喊了一声:“二叔。”那中年男人瞥了他眼,又拿棍子拨了拨松柴,问道:“太学如何给假了?”

他笑道:“我舍中多是汪、吕家之人,早已请假出去了。便是年节将至,我与斋长告假,回家来看看。”

须知,宋朝太学极严,一年几乎是无假的,仅在寒食、冬至与新年各放三天。却比官方节假日还要紧凑。便见中年人皱眉道:“明岁年初便是公试,你有把握入上舍?岳哥儿,非是我要说你,我家虽曾是京兆府大族,靖康之变以来,也是遭灾,正要依你奋发振兴,你还该用功在读书上。”

“二叔宽心,我自省得,”姚岳应声道,面色却带着自信,又笑道,“正有个好消息要说与二叔,今岁校定行、艺,我俱是优等。不说崇文斋,便是整个内舍也算是前十。明岁公试我自有把握,再列上等,否则,斋长怎会允我告假出来?”他笑着走至书桌前,随意看了一眼桌上,见有两本书,咦了声道:“二叔,你也看到了那程门小册?”

姚二叔站起来,正要拿起桌上书,却被他按在了手下,见状道:“此事你需少管,用心读书便是。”

“二叔,我非是童子了,圣人诛少正卯,天道予之。曲正是非,自在人心。”姚岳正色道,“实话说吧,此事已是闹的太学沸沸扬扬。”

听了他的话,姚二叔打量他片刻,方才道:“坐。”姚岳松了口气,他这二叔眼下在参政范氏门中作客,所接触和知道的,都比他多得多。他心下几分紧张,听人问道:“太学中怎么说?”

“说此是「小编杂语」,「浅陋乖僻」之说,”他凝神道,“一回学舍燕集,汪召锡随口说过,朱藏一学士说乃是小人乘间为奸利……二叔,须知元祐诚多贤程。此前,国学止用王学,制艺,亦只考王学。依我们看,此事怕是图谋匪浅啊!”

他低声凑近来问:“朝廷莫非真要用程学代王学不成?”

姚二叔看了他一眼,斥道:“胡思乱想些什么,坐好。”见他连忙坐正,便又蹙眉,良久才缓缓道:“不会改,朝廷没有这个心思。”

“那便是范学正来试试水?”姚岳追问道。

姚二叔道:“你懂的益发多了,也罢。你且说,你们太学生又如何看的?”他一摆手

“能如何看,”姚岳一嗤,“若真是要改换门庭,也不该用这等浅陋之书,此曲圣人之意也。实话说,若非年末舍试将至,大家说不得是要去义愤上书的。便是要印,他自印去,如何诡以太学之清名!”

“自陈东以来,你们一个个都胆子大了,”姚二叔摇头道,“不要去,汉书里党锢之祸你非是没有学过。当年李公相之出太原,便是犯了官家大忌,实则真算下来,是为先前陈东逼宫闹的。”见姚岳皱眉正要开口反驳,他止住他的话道:“我且问你,汪召锡会不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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