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八章（2/2）
中原中也听懂了这句中文，也让他有点出戏，他哭笑不得地举起酒杯，看着两只酒杯相撞。
“恭喜，你已经成为了彻底的人类。”
胸膛中流淌着极为柔软的情绪，他微微一笑，仍旧年轻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神情。
“那么源初，让我们——敬过往，敬未来，敬人类，敬自由。”
“还有，敬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源初眼神明亮，那双眼睛永远生机勃勃，燃烧着美丽的光辉，这让中原中也忍不住发出叹息。
心中的爱意从未冷却。
胸膛里翻滚着温柔又甜蜜的爱意，巨大的满足充实着他的身心。
能够与她相遇，能够同她结缘，已经是奇迹中的奇迹了。
身体内曾经属于她的东西又在开始发烫，它已经彻底融入了他的血肉与灵魂，随着他呼吸的起伏而生长，不断激发着力量。
看她当时如此轻巧地将它剥离，中原中也又怎么会知道它的每一寸移动都在牵扯着神经，疼痛到心脏快要炸掉。
中原中也极为认真地凝视着她的身影，定定地看着对方。
他的视线实在太有存在感了，让源初忍不住发问：“干嘛？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我还是怕着这是一场梦，梦醒了，你就又不见了。”
如果不紧紧盯着她，她就又会溜走了，虚浮的幻影总是会如此迅速的消失于天地之间。
他就那样直白地看着她，毫无保留地、把全部的自己摊开给她看的明明白白。
“你总是如此过分，源初。”
事到如今，软妹自己也不想驳斥他的这句话了，“那你就更应该从过去走出来了啊。”
“我做不到。”
此刻源初的眼睛里满满的只有他一个人，这让他忍不住心生喜悦。
“而且——”
源初挑起眉，“而且？”
“我喜欢看着你。”
就算是坦然自若如软妹这样的女人，也快要撑不住移开视线了。
这也太犯规了吧？
源初突然抬起手，温热的指尖探过横隔在中间的桌案，触碰到他的脸颊，这让中原中也结结实实的愣住了，还没等他说出什么来，源初顺手毫不留情地狠狠一捏。
“！！！你这个女人！？突然之间在做什么啊！”
中原中也吃痛，却也没有打掉她的手。
“怎么样？有真实感了没有？”
少女的笑意瞬间绽放了整张脸庞，声音里泛着细微的愉悦，这一切属于他心中至爱。
“知道了知道了！我知道是你真的回到了我的身边。”
中原中也大声掩盖住自己羞恼的表情。
毕竟能够再次相遇，这可是一场活生生的、跨越生死的奇迹啊。
他无法容忍自己成为束缚她的枷锁，他战胜心底卑劣的**与渴求，将她送入永恒不变的梦乡。
即使再难过，也不能表现出来。
因为这个女孩子，她啊，虽然说着自己冷酷无情，却又拥有着一颗柔软的心。
中原中也很难理解过去的太宰晴在死去之前的神情，但是在后来的许多年里，他总是忍不住回想她的那个眼神，然后才终于理解了。
她在为了过去的麻仓樱姬无法回应未来的中原中也而感到难过，就算她无法对他产生爱情，他们依旧是很好的朋友，中原中也从未怨恨过她的无情。
“源初，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月光温柔地洒落在庭院内，耳边传来竹筒敲击石头的脆响，在这寂静的午夜，奏响了快乐的歌谣。
“我也一样。”
中原中也在那只手抽走时，及时反手握住，将额头抵住她的手背，难耐地发出低哑又压抑的喘息。他低声说道：“我很想你。”
透过自己的胸腔，中原中也感受到了那颗心脏的跃动，一下又一下，平稳而坚定，流淌着浓郁的力量。
那是加速的心跳，那是满载的爱意，那是涌动的神力。
如果说以前的他是异能的集合，是荒霸吐的载体和人格安全装置，那么如今获得神格的他已经彻底可以控制住那些bào • dòng的力量，成为了平稳的他自己。
胸膛里翻滚着强烈无比的爱意，他完全被那热度俘获，无法逃脱，更加不想远离。
源初这个恶劣的女人，就如此突然的闯进他的世界，给了他世界上最美好的回忆，然后毫不停歇离开了。
每一天每一天，无与伦比的思念都在寂静的深夜日复一日的折磨着他，但是中原中也从未后悔过。
他不能任性的将她留下，那是绝对不可以的。
因为那是她期待已久的终焉。
能够永远死去，她很快乐。
中原中也怎么可以阻拦她平静的长眠。
不可能的啊……
他常年与硝烟战火相伴，和死亡交战，最擅长的事物理所当然是毁灭，而非守护。
作为一个身处黑暗中的男人，掠夺才是他的天性，他当然可以贪婪的向她索取一切，不顾一切的挽留下她。但是，他不能够成为她生命中的恶人，仅仅只是因为自己卑劣的妄想、龌龊的欲念就去剥夺她的自由。
他会为她扫清一切障碍，实现她想要的一切，哪怕那事物是名为“中原中也”的男人也一样。
人这一生总是在不断失去，一些原本就不应该属于自己的人，除了放手让她走，便也再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只要她快乐。
他由衷的祝福她，彻底的诅咒她。
——沉入永恒不变的梦乡，永远平静的睡去吧。
——源初。
中原中也对着源初的方向露出一个堪称作弊的笑容。
“你回来了。”
他再一次重复起了这句话，像是在品味着什么值得珍惜的事物那般，语气里充满了温柔的笑意。
“嗯，我回来了。”
“你怎么可以回来呢？这对你来说，实在太残忍了。”
“……”
源初一时失语。
这个人在为了她而感到难过，这不是应该出现在这个男人脸上的表情，他应该永远恣意锋锐，纯粹而美丽。
“这是我最后一次人生，我还是会死去的，中也。”
“是吗……那就太好了。”
那双醉意朦胧的蓝色眼眸紧紧盯住她，他眼底的柔软一点点变得分明，隐约浮动着欢喜的神色。
中原中也攥紧了源初的手腕，滚烫的呼吸也因此沾染上她的肌肤。
“我喜欢你。”
“我知道啊。”
“我想亲你。”
源初：“？？？”
“哈？！”看到他探过头，源初立刻警惕了起来，毫不客气地屈指弹了下他的额头，“中原中也你给我清醒一点！”
这人喝酒了之后怎么六亲不认啊？
他微笑起来，握着她的手不放，伏在身前的桌案上，闭上眼睛缓缓沉入了梦乡。
院子里的樱花开了败，败了又开。
一年又一年过去，昔日的伙伴接连迎来属于他们自己的人生，甚至于晴明的后代正在长大成人，只有他还固执的停留在过去。
中原中也一直守着这座房子，就像在守护着回忆、她遗留下来的痕迹。
他时常独自坐在这里，也曾猜想他或许再也不会回去，直到他的生命终于走到尽头。
就在这个时候，她回来了。
源初啊……他真的可以这么幸福吗？
这真的不是一场美梦吗？
源初：“……”
算了，做个好梦吧，中也。
“你真的，对我好到令我感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啊。”
寂静的黑夜里，只有源初的声音在低低回响，枝头盛放的樱花在夜风中摇了摇花瓣，似乎也在回应着她。
源初将剩余的酒液吞咽下去，一饮而尽。
他本可以不做到这种程度的，真是，为了她这种人付出完全不值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