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狂风骤雨(下)(2/4)
“什么?”歪虎话还没有说完,满屋的鳌拜党羽都已经跳了起来,一个个脸上早没了半点血色。而鳌拜满脸的横肉早已立了起来,冷笑道:“好啊,竟然比老夫动手还快!都来那些军队?康熙来了没有?”
“善扑营、前锋营、步军统领衙门和御前侍卫都来了,康熙亲自带队。”歪虎擦着雨水和汗水答道。鳌拜冷冷一笑,“康小麻子亲自带队,果然够胆子!也好,让这小麻子见识一下老夫的武艺!去把老夫的双刀和金丝甲拿来,老夫亲自去会会那小麻子!”
……
天上的炸雷一个接着一个,大雨瓢泼,狂风卷着蚕豆大的雨点倾泄,打在身上砸得人隐隐生疼,地面上来不及流走的积水已经漫过了脚背,全副武装的鳌拜带着四百同样身着甲胄的亲兵,顶着暴雨踏着积水大步走向自家大门,虽说康熙的突然发难打乱了鳌拜的布置,将鳌拜与军队隔离开来,但久经战场的鳌拜仍然毫无惧色,一双铜铃眼瞪得浑圆,死死的盯住前方。而班布尔善和泰必图等人早吓得连脚步都难以迈动,跟在后面深一脚浅一脚的慢慢倘着,不时还有人摔倒在雨水中。
鳌拜到得自家大门前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灰蒙蒙雨幕中那一片明黄色——明黄色的皇帝鸾驾,身着九爪金龙袍的康熙则站在龙辇上,麻脸上一双金鱼眼目光灼灼,也在死死盯着鳌拜。在康熙的左右各有两骑,是前锋营统领佟国维、善扑营统领魏东亭、九门提督吴六一和御前侍卫副总管孙殿臣,还有无边无岸的旗兵绿营,一个个手执刀枪,面色刚毅,铁铸一般立于狂风暴雨中。按跪在最前面的,则是鳌拜的亲弟弟穆里玛和鳌拜安**步军统领衙门的吴格塞和阿思哈。
君臣俩眼瞪眼的对视了许久,康熙忽然稍一偏头,旁边魏东亭立即将一个物件抛到鳌拜面前,那物件在浑浊的雨水里滚了几滚,立即染出一片血红,待落定时,鳌拜顿时认出,原来那物件竟是他的干儿子、御前侍卫总管讷莫的人头!恰在此时,一个炸雷又在天空划过,沉重的击在乌黑的云层上,也击在鳌拜滴血的心上——鳌拜姓瓜尔佳,不姓爱新觉罗,他念旧。
“鳌拜,你可知罪!”康熙的声音穿过雨幕,混合着雨声和雷声传到鳌拜耳中。
鳌拜昂起头,双手紧握各重六十三斤的钢刀,洪亮的声音盖过了风雨,“老夫自幼从军,身经七十余战,进燕京、略山东、击叛镇襄、征湖广、至安陆、攻灭李自成!进征四川,斩张献忠於阵、下遵义、夔州、茂州诸郡县!战功显赫,当世无双!何罪之有?”说到这,鳌拜稍一停顿,用更大的声音问道:“倒是皇上你,继先帝坐领天下,受老夫辅政之恩,为何无故领兵围攻大臣府邸,你是想鸟尽弓藏吗?”
鳌拜的累累战功放在那里,说的话也掷地有声,说得康熙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几乎无言可对。不过康熙很快调整好心态,又叫道:“非朕鸟尽弓藏,而是你有欺君之罪!你结党营私,妒功害能,擅杀辅政大臣苏克萨哈,乱施政令,圈地乱民,竟还圈皇庄之地!调兵进京,图谋不轨,十恶不赦!”
“得了吧,我的皇上!”鳌拜哈哈大笑起来,咆哮道:“老夫圈地,全为八旗子弟营生着想,老夫若是为了自身,那老夫统领的镶黄旗,所圈之地为何没有上三旗任何一旗的一半之多?倒是皇上你,你的皇庄就有一千零七十八处、占良田三万五千七百七十二顷之多!老夫几次请旨发皇庄于旗人子弟营生都被驳回,这才有强圈皇庄土地分于八旗之事,这皇上又如何解释?”
“死到临头,还在狡辩?”康熙脸上又是一红,恼怒的一挥手喝道:“将此獠拿下!”
“杀!”康熙的左右两翼各有一支百人队杀出,嘶吼着扑向鳌拜。而鳌拜自知死到临头却不肯束手就擒,反而扬头高呼道:“先皇在上,瓜尔佳氏的列祖列宗英灵做证,我鳌拜今天受情势所迫,只能向我满人大开杀戒了!”
鳌拜虎吼中,两侧清军已经杀到,鳌拜也不躲闪,双手举刀原地旋转一圈,冲到两侧的清军士兵立即倒下五六人,全都是拦腰被鳌拜斩断,突突冒出的鲜血,瞬时染红了鳌拜脚下的大片雨水。鳌拜略一侧身再一声虎吼,双刀齐下右面斩下,右面的十余名清军士兵立即刀断枪折远远抛出,不是当场毙命就是筋骨断者,鳌拜就势转身跃起,双刀齐向劈下,恰有当其刀锋者,竟被从头至胯齐齐劈作两半,余者或是被刀锋带到肚破肠流,或是被卸肩去膀,死得凄惨无比。
“皇上,鳌拜这老贼武艺精湛无比,单打独斗无一人是他对手。”魏东亭向康熙进言道:“要想擒杀此贼,需要更多的军队围攻耗其气力,再用点伍先生临走时教给奴才的小手段方可奏效。”
“这里有的是军队。”康熙瞟一眼魏东亭,淡淡的说道:“事情就交给你了,随你支使和安排。干漂亮些,朕升迁你也有底气。”
“奴才遵旨。”魏东亭欢天喜地的答应一声,将犟驴子和穆子煦死党叫到面前,低声嘀咕了几句,待他们领命离去后。魏东亭才向九门提督吴六一说道:“吴大人,请你立即加派两个营上去,别指望那两百人能拿下鳌拜。”吴六一点点头,向下嘱咐一声,队伍中立即奔出两个营,加入了擒拿鳌拜的战场。同时魏东亭指挥军队簇拥着康熙向后撤退,给军队腾出战斗的场地,好在鳌拜家大门口有很大一块空旷场地——原是给来访的宾客和下属停马车或者轿子所用的,倒也够军队集体作战施展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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