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节 司徒(2/3)
“这场革命,是汉王在武昌引发的。而且我听张筱斋先生说,汉王早在革命之前,便嘱托他主持创制宪法。仿的便是美利坚的共和总统制。然而我又听人说,汉王在北京设立了国史馆,设立了汉留馆,这分明还是要守护自己的文明,而且似乎是汉王对这场革命,并不抱持什么希望,才会这么做,所以,借今天这样的时机,不知道汉王是不是愿意,将这些矛盾的事情跟我这个洋皮肤的中华人说一说呢?”
两人慢慢走着,说话间便拐过了好几条弄巷。这中华的城市,若说的上一个古字,一般便有许多灰朴朴的颜色,墙是灰的,楼是灰的,便连那古木,到了冬天,也是有些灰色。
朱崇祯听完司徒雷登这番花,忽然停住脚步,摘下头上的风帽,右手拿着帽子,对司徒雷登做了一个绅士礼。
“司徒先生看我这身装扮,可还像个中华人吗?”
原来今日朱崇祯并未穿着那身招牌式的朱衣明服,而是头戴风帽,一身风衣西服,十足的美利坚贵族的装扮。
“司徒先生说自己是洋皮肤的中华人。我呢?充其量算是一个半中半洋的混合人。若说血统,我是地道的中华人,还是中华的皇族之后;可细说起来,我却是多年身处异国他乡。对于故国来说,我是一个没有承继道统的人。中华的道统,在此一世我的身上,其实是已经断绝了。其实不单是我,中华此时,恐怕也不能理直气壮的说一声,道统依然绵延茁壮。”
“如今辛亥年这场革命,说起来还是功利心作祟。掀开种种的名目,看到底,不过是求富,但富了之后又能如何。我朱明时,有一唐伯虎作诗,道尽求物之心。可物必有尽,物尽之后,又该如何呢?欧洲并美利坚,其实并没有这方面的想象。因为太短,又穷惯了,如今不过刚刚逞欲妄为了百数十年,还未有经过什么破败的痛楚。这番思索,便只是东方有。不过恰巧此时,东方正值破败,西方恰到勃兴,一个暴发户和一个破落贵族,恰恰遇到,倒是破落贵族要学暴发户了。”
“我国人同胞,经这蒙元满清两朝,并我朱明亦是,民族之性已是卑劣至极。此刻即使我汉人为皇,倾力数代,也未必扭得过这个劣性,这个劣性不除,说什么,都是浮云,都是镜花水月。春秋节义,虽有教化之功,也有烈火之淬,不经试炼,怎么能去除这根性。故,由他自去,是福是祸,全凭自身。我此来,虽引革命,那不过是浮面繁华,我此来,只兴教化。”
“教化?”司徒雷登不解的问,“汉王究竟是什么意思?”
“人非生而知之,孰能无惑?司徒先生知道这句话出自何处吗?”
“韩昌黎的《师说》。”司徒雷登熟知中华典籍,这种程度的问题,自然难不倒他。
“人非生而知之,所以需要师长,”朱崇祯说着,忽然抬头一看,旁边却正是一所学校,大门一旁的木牌上写着“南京钟英中学”几个大字。他想了想,便举步向学校那边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接着说道:“有师长,便有教化,便有学制。不知司徒先生是否到过夏威夷,听说过我在夏威夷创建的一叶书院?”
“这个倒确实不知。”司徒雷登跟着朱崇祯身旁,摇摇头。
“一叶书院此时还未成形,司徒先生不知,倒是平常。不过,二十年之内,一叶书院必执天下教育之牛耳,司徒先生可以拭目以待。”朱崇祯有些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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