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奋斗之歌（1/2）

后面仅仅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假货开始层出不穷的侵占华国的每一个市场，坞城的假货已经满天飞，坞城上下的工厂早已经是自顾不暇了。

张百川那便也是忙得焦头烂额的，市场上假货横行,养猪场,各种农业种植园被假农药,假饲料害的不轻，还几个养殖场的牲口接连出现大片的死亡,整个坞城的经济生态圈被搅的一塌糊涂。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沐蕴最担心的国外市场也开始出现了假货……

红心日用品厂的销售部,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进来,毫无例外都是要退货或者是要货款的。

“张老板，咱们都合作了这么久了一直都是好好的,这么多货您不能说不要就不要啊……”

“徐老板,这货款能不能再宽限几天，我们也合作这么久了,别人也欠着我们汇款呢,我们沐厂长是什么人品您肯定也清楚，就再宽限我们几天。”

“沐厂长……”身边经过的员工神色也十分的凝重,沐蕴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去忙吧。”

沐蕴站在销售部的门口,心里也是无比的压抑和沉重，之前买机器就花了一大笔钱，每日的原材料也要不少钱,现如今这货又压在仓库里发布出去，欠着货款的老板以各种理由拖着不给钱，财务部早已经是一穷二白了,哪里还有多余的钱付货款呢。

年关将至，各个工厂的员工都盼着年底发了工资好回家过年呢，现如今这个状况工厂到底是死是活都还是个未知数呢。

“沐厂长，意国的越洋电话，小梁说他搞不定让您快点过去。”

沐蕴眉头狠狠地跳了跳，脸上表情也很快严峻了起来，心里不踏实的感觉愈发的明显。

沐蕴接起电话，“詹姆士，你好，我是沐蕴。”

那头的詹姆士操着一口纯正的外语，但却每一个字都透着算计，“沐蕴，你们这批货还不错，但目前我有更好的合作伙伴，如果你考虑降价的话，我还是非常乐意与你合作的。”

“中国有句老话，叫一分钱一分货，詹姆士你也应该知道，我做出来这些货的成本是多少……”

“那我们就没有必要再聊下去了。”那便有些略带遗憾的说完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詹姆士是意国市场最大的进货商，要是连他也不在进工厂的货，那么意味着工厂将失去大半个国外市场。

站在一旁的翻译，有些试探的问道，“沐厂长，是不是我们真的应该要降价……”

“不能降价，我们必须要顶住压力，绝对不能降价。”

詹姆士打这个电话来意图很明显，并不一定就是有更加好的合作商，就是想探一探工厂的口风而已。

他也并不是想直接切断双方之间的合作，只是商人的本性就是趋避逐利，这时候如果能趁火打劫一把那是再好不过的，但现在如果詹姆士一直不松口，运货的船就会一直堵在港口，每天的停靠费也是一笔不小的钱。

沐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越是在这种慌乱的时候，他就越要沉住气，“打电话给大壮，就说这批货无论如何不能再从意国给拉回来了。让他试着去联系一下意国其他的商贩看看能不能吃下去一部分。”

所有人都一筹莫展，其他的工厂也是十分的被动，退回来的货被全部积压在了仓库，而给出去的货却又没收到货款的情况不在少数。

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坞城的发展像是按下了暂停键一般，开始停滞不前，甚至出现了往后倒退的情况。

沐蕴这边电话刚挂掉，紧接着又有国际电话响了起来，所有人的凝住了呼吸，“沐厂长……”

沐蕴深吸了一口气，该来的还是要来，“接。”

翻译看了一眼沐蕴，然后接起来，“沐厂长，好像是本藤株式会社打过来的电话，找您的。”

沐蕴微微眯了迷眼，淡淡道，“就说我不在，出去借钱了。”

翻译点点头，原原本本的将沐蕴的话转述给电话那一头的人，随后那便又说了些什么便挂断了电话。

“沐厂长，他们说都是生意场上合作的伙伴，他们可以借钱给我们，只要我们要，随时可以借给我们。”

随时可以借，说的是轻巧，这到底是要用什么交换，恐怕就不只是还钱这么简单了，本藤要的不过是她手上那几个仓库的经营权而已。

沐蕴沉思了一会儿，凌厉的眼睛猛地睁开，“放消息出去，说我们工厂已经没有钱了，快要启动破产清算了，还有就说我带着钱跑路了。”

大家虽然听到沐蕴说出这个决定十分的震惊，但还是愿意相信沐蕴这是在想办法力挽狂澜，不过现在工厂这么个情况确实是不容乐观的。

好在也不全是坏消息，就在大伙儿都一筹莫展的时候，二黑火急火燎的从外面跑了进来，“沐厂长，好消息，找到造假犯在哪了。”

“你确定？”

二黑立马便坚定的点点头，“千真万确，我们村一个专门倒腾假货的人带我去找的地儿，绝对不可能会有错。”

二黑一行人刚说话，销售部所有的人都激动了起来，只见他们脸上表情十分愤慨，作势就要抄家伙去打架。

“走，今天非得让他们知道点厉害。”

“兄弟们抄家伙，咱几榔头给他的摊儿砸个稀巴烂。”

这要是今天真让他们出去了，今天不去警察局捞人就已经算是万幸了。

沐蕴厉声呵斥道，“都给我站住，你们这是要去干嘛，打架吗？”

众人见沐蕴阻止，想要抗击的心态更加的强烈了，“沐厂长，这口气我们咽不下，一个多月了我们厂被他们折腾的有多惨，你不是不知道吧。”

“对啊，这一个月我们厂子亏空了多少沐厂长你是最清楚的，要是就这么放过他们这口气我绝对咽不下，你要是怕担责任，我立马就辞职，以后我干的这些事儿都与厂子无关。”

面对他们的义愤填膺，沐蕴能够理解，但是却并不赞同，她平静的说道，“你以为你们这样做就是在帮助工厂啊？就能彻底杜绝假货吗？”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我们要这样坐以待毙吗？”

坐以待毙当然不可能，好不容易才堵到了这几个狗崽子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给跑了。

沐蕴想了想，然后挑了挑眉，“二黑，戴上墨镜，拿上本藤家的货跟我走，你们都别动，给我在厂子里好好待着，谁动我打断谁的腿。”

虽然不知道沐蕴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二黑立马便答道，“好嘞。”

开着一辆小货车二黑就带着沐蕴从厂子里出发了，两个人一路开车来到了一条小巷子里，二黑说的那个人正在巷子的末尾处等着他们。

二黑率先打开车门下车，“陈叔，确定是在这儿没错吧？”

那人赶紧点点头，“没错，就是这儿，我那儿的假货全是他批发给我们的，他们啊经常换地儿，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来的，老板马上就来了。”

沐蕴坐在车内，见他们聊了几句后，二黑便转身上了车，对着沐蕴便道，“没错了，就是这儿。”

沐蕴推了推脸上的墨镜，勾了勾唇角，“走，下去看看。”

两人刚下车，就见从拐角处走来一个二流子一般的男人，顶着一头杀马特的头发，穿着时下最流行的牛仔上衣和裤子，嘴里嚼着口香糖，吊儿郎当的走过来。

二黑口中的那个卖假货的飞快的赢了上去，“三老板，三老板，你可算是来了，我今儿给你带俩亲戚，也是想来咱们厂进货的。”

那杀马特低垂着眼撇了眼，“亲戚？”

“对对对，就是亲戚，他们啊有一笔两百万的买卖要找人做，我一听这不赶紧给您拉来了。”

杀马特听到二百万是有点动心的，但是还是十分谨慎的打量着几人，“你懵谁呢，从小到大我都没见过两百万长啥样。”

沐蕴眯了眯眸子，立马便转过身，有些生气的对着二黑吼，“我就说他不靠谱嘛，你还非要来找他，我这二百万的单子交给他，这不是开玩笑吗？”

她眼神微微打量了一眼那个杀马特，见他眼神已经开始盘算着什么，抓紧加了一把火，“走走走，赶紧走，我要不是看在你亲戚的面子上我几个大嘴巴子抽死你，耽误我这么半天功夫，就给我这么个结果。”

沐蕴转身就要上车，还没等她走两步，那人便开口了，“哎，站那儿别动。”

沐蕴一脸不耐烦的转过身，极为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干嘛，要死啊，耽误我一天生意你知道多少钱吗？你赔得起吗你。”

“二百万是吧？”

沐蕴微微向上翻了个白眼，“二百万怎么了，看你这样子你都做不好，别瞎耽误的功夫。”

三狗拨了拨眼前的头发，将嘴里的口香糖吐得老远，“不就是做货嘛，我三狗什么货没做过，坞城最紧俏的货那可都是从我三狗的手里出去的，我们换个地儿聊。”

沐蕴微微挑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三狗几遍，那双如鹰一般的眼睛定在三狗身上，过了几秒后沐蕴笑了笑，“行，那就换个地方聊，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

即便是这样，三狗还是很谨慎，带着他们七拐八拐的绕了很久的路，才终于来到了一件废弃的房子周围，二黑刚想往里面走就，就被拦在了门外，“只能进去一个人。”

沐蕴愣了一下，随后便也接受了他提出来的要求，“行，那我一个人进去，你在这儿好好等着我，要是这事儿成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三狗趴在门上，三短一长的的敲了几下门，很快门便从里面被打了开来，“进去谈。”

沐蕴挑眉笑了笑，立马抬腿便走了进去，三狗也紧随其后跟了进来，“这就是我们厂房，机器手艺一应俱全，给我看看你要做的货？”

废弃的房子里摆着各式各样的原材料和机器，十几二十名工人见他们进来头也没抬继续干着手上的活计。

沐蕴眼睛扫了一圈，发现他们做的这些不是坞城市面上大肆涌出来的假货，而是更像是小商小贩更喜欢的舶来品的仿货。

三狗见沐蕴上下打量着工厂，随手拿了一件仿货，“你别看我们地儿小，但我们的手艺不比别的地方差到哪里去，你瞧瞧这货跟真的有什么区别你就说。”

沐蕴仔细的看了看仿货的工艺，看着不像是目前市场上出现的那一批，难不成做假货的另有其人？

她从口袋里将那枚精致漂亮胸针掏出来，一把扔了过去，“怎么样，能不能做？”

三狗颠了颠沐蕴扔过来的胸针，仔细的拿着看了看，“红心日用品工厂的货？”

沐蕴点点头，“对，最近听说他们厂的货很好卖，我这边都是要出口到国外的，你这边能不能做。”

三狗颠了颠手里的胸针，心想着还真是个稀奇事儿，“你怎么不直接去红心日用品工厂进货，跑我们这儿来这不是找错地儿了吗？”

沐蕴挑了挑眉，没有丝毫犹豫当即便说道，“这不成本太高了，咱这小本儿买卖能多赚点就多赚钱呗，兄弟你懂得。”

三狗略带警惕的看了沐蕴一眼，“你和日国那几个企业什么关系？”

这娘们儿一声不吭的就拿着红心日用品厂的货来，摆明了不就是想让他帮着做假货对付红心日用品厂吗，他三狗虽然是个做假货的，但也只是做那些洋鬼子弄来的洋货，让大家过把洋瘾，赶个时髦。

要说这种坑害自己同胞的事儿，他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沐蕴沉了沉眼神，内心的疑云也渐渐的清晰了起来。，但还是异常的平静，“没什么关系，看着挺好看的在国外很受欢迎，这批货我着急要，你就说你能不能做吧。”

三狗当即便变了脸色，一把将拿东西扔了出去，脸上的表情也凶了起来，“他们以为换个娘们儿就能让我替他们卖命？那不可能，我告诉你这辈子我三狗就算是去要饭，都不可能做日国人的生意。”

沐蕴故意换上刚才那副趾高气昂的嘴脸，“嘿，你这人怎么说话的，明明是你要靠我赚钱，你反倒好还嫌弃起我来了，这生意我还不做了呢。”

“我告诉你，老子虽然是个做假货的，但老子还是有骨气在的，就算是饿死，也不会像赵老五他们那群没有一点脊梁骨的人一样，替日国人卖命，做假货来坑害我们自己人。”说完他还不解气，拿起一旁的棍子就要朝沐蕴打来，“快滚！你滚不滚，小心我不客气了。”

沐蕴被赶出了工厂，三狗还往外面狠狠地吐了一口口水，“呸，狗日的，赶紧滚，回去告诉你的老板，别说两百万了，就算是两千万老子都不稀罕，狗日的明的不行就玩阴的，呸，垃圾货色，滚。”

二黑他们也万万没料到沐蕴居然会被赶出来，等他们走上前去时门内突然泼来了一盆冷水，要不是他们机灵，这会人估计已经成了落汤鸡了。

二黑很是着急，连忙问道，“怎么回事，你怎么被赶出来了？”

沐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沉默着坐上了车子，脸上的表情很凝重，沉默了半晌才终于幽幽的开口，“赵老五是谁？”

二黑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但后排坐着的老乡却突然激动了起来，“赵老五哪个赵老五，我倒是认识一个，听说最近发达哩，不仅开了厂子，家里还买了小汽车，盖起了洋房子，风光滴很哩。”

沐蕴再次陷入了沉思，脑子飞速的将所有信息都过滤了一遍，这赵老三恐怕就是帮本藤做假货的。

她眯了眯眼睛，然后便沉静的吩咐，“二黑，接下来几天你带着老乡去摸一圈那个赵老三工厂到底开在哪，还有盯住这个三狗是个人才，找个机会策反他。”

二黑点点头答应的很干脆，“行，交给我就可以，我保证办的妥妥的。”

沐蕴点点头，开始安排接下来的事情，“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不会在出现在工厂里，你们对外也只能说我是带着钱跑了，有事情你们要么自己拿主意，要么就跟张书记商量着拿主意。”

反正厂子已经到了最糟糕的时候，有她没她差别不大，正好趁着这段消失在大众视野中的时间，她要去做另一件事，但走之前她还要去见张百川一面，可她万万没想到，再次见到张百川是在医院里。

沐蕴看着医院白晃晃的墙面，有些焦急的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就进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