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被亲的八哥(2/2)
不多时,耳房里传来动静,瑶娘撑着灯过来看情形,见到床上坐着的人,顿时又惊又喜,难以置信道:“郎君醒了?”
王简看着她,是瑶娘不假,数日未见,都清减了不少。
瑶娘生怕是做梦,放下油灯掐了自己一把,不是梦,疼!
她一时难以自持,又哭又笑道:“郎君真的醒了?!”
王简迟钝地摇了摇昏沉的头,朝她伸手,瑶娘忙上前扶住,他呓语道:“我听着外头的雷鸣闪电很是吓人,一下子就被惊醒了。”
瑶娘擦泪道:“郎君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王简喉结滚动,似乎有些不适应,“我有些渴。”
瑶娘忙替他倒水。
王简伸手接过,灌了两大杯才满足了。
他似想起了什么,盯着自己的手发怔,那皮肤白得瘆人,骨节分明,跟鸟爪子完全不一样。
他若有所思地动了动手指,忽然用力抓住瑶娘的手腕,她吃痛冷嗤。
王简松手,还挺有力。
见他的行为古怪,瑶娘心里头发虚,皱眉问道:“郎君可有哪里不舒服?”
王简晃了晃衣袖,空荡荡的,胳膊都细了不少,他若有所思道:“头有些发沉,应该无大碍。”
瑶娘这才放下心来,又问:“郎君躺了这般久,必定空肠饿肚,可要用些粥水?”
经她一提醒,王简才觉得肚腹里确实空落落的,遂道:“让小厨房给我熬些粥来。”
瑶娘高兴道:“好好好,郎君先躺着,奴婢去去就来。”说罢拿靠枕垫到他的后背,王简顺从地躺下。
待瑶娘走到门口时,他冷不防道:“瑶娘。”
瑶娘顿身。
王简神经质地说了一句,“你能掐我一把吗?”
瑶娘:“???”
王简:“我总觉得像是在做梦。”
瑶娘忍着笑,上前掐了他一把,他“哎呀”一声,可见被掐疼了。
待她出去后,王简一会儿看自己的手,一会儿又摸自己的脸,甚至还摸了摸屁股,没有尾巴!
谢天谢地,他总算不用做一辈子八哥了!
外头暴雨淋漓,整个玉琼园的灯都被点亮。
家奴们全都起来忙碌,熬粥的熬粥,备汤药的备汤药,烧水的烧水,以及打伞去通知各房,世子清醒的好消息。
整个玉琼园形同白昼。
在床上躺了这么久,肌体虚弱,王简的精神状态并不好。
他静静地听着外头的淅沥雨声,感觉很微妙,仿佛跟八哥听到的不太一样。
不一会儿瑶娘送来粥水,严格来说并不是粥,而是浓稠的米糊。
宫人说他身子太虚,又许久没怎么进食,平时全靠参汤和少许米糊保身,不能一下子吃太多,只小小的半碗,并且还只是糊糊。
王简对吃的不讲究,小半碗米糊下肚后,胃囊暖和不少。
瑶娘拿茶水给他漱口,又用温帕子替他擦汗,他嫌弃道:“躺了这些日,骨头都松了,我要梳洗沐浴。”
瑶娘忙道:“郎君身子太虚,白日再梳洗,勿要受了凉。”
也在这时,最先冒雨过来的人是姚氏,她带着满身水汽,一进院子就问道:“我儿可是醒了?”
仆人忙将她请进寝卧。
姚氏行得匆忙,头发松散地挽在脑后,只穿了一身家居素服,披了一件斗篷,连绣鞋湿了都浑然不知。
王简疲倦地唤了一声阿娘。
姚氏喜极而泣,坐到床沿握住他的手道:“天可怜见,我儿可算醒了!”
婆子忙拿干净的鞋给她换上,她身体弱,受不得凉,瑶娘吩咐小厨房熬些姜汤备着,又命人端来火盆放到屋里祛除湿气,直到确定姚氏身上都是干爽的才作罢。
另一边的王老太君也得知王简苏醒的消息,当即要过来看情况。
白芷和婆子劝说了好半天,现下暴雨,路面湿滑,老人家经不起折腾,倘若受凉病倒了就得不偿失。
二人轮番劝了许久,王老太君才作罢,决定明早去玉琼园探望。
她人虽没去,要求却多,叫人去传话,黄院使就住在文庙坊里的,命人去请来看诊,又让那些个妾室弟兄姐妹们勿要去叨扰,毕竟才苏醒过来身子虚,应付不了他们。
仆人领了命下去办差。
寝卧里温度上升,姚氏这才觉得身上暖了起来,家奴把火盆撤了出去。
母子叙了会儿家常话。
稍后卫国公由乔氏伺候着过来看情形。
王简唤了一声父亲。
卫国公松了口气,说道:“醒来就好。”又道,“可有哪里不舒服?”
王简:“头有些昏沉,其他并无大碍。”
乔氏热心道:“黄院使就在坊内,可去请来给三郎瞧瞧。”
卫国公当即命人去请,王简折腾了这会儿有些困乏,姚氏道:“三郎若是困了,就先歇着。”
王简“唔”了一声。
一行人退出寝卧,去了前厅。
王简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太医署院使黄长林冒雨前来给他看诊。
主仆进入前院后,卫国公站起身来接迎。
黄长林进前厅行礼,卫国公虚扶道:“黄院使无需多礼,方才三郎醒了,说头有些昏沉,你赶紧给他看看。”
黄长林在去寝卧之前询问瑶娘王简醒来后的情况,瑶娘一一作答,他沉吟了半晌,方才进去了。
仆人把药箱放到桌上,取出手枕,黄长林将其搁置于王简腕下,进行诊脉。
姚氏由郭婆子搀扶着站在一旁,明明很疲惫了,却硬撑着。
过了许久后,黄长林才捋胡子道:“世子脉象平稳,恢复得极好。”
姚氏展颜道:“如此说来,我家三郎是无碍了吗?”
黄长林点头,“夫人无需忧虑,世子躺了这些日,身体虚弱,头晕也属正常。方才瑶娘说他清醒后的反应,可见脑中淤血已经散尽,应是无碍的。”
姚氏高兴道:“无碍就好。”
黄长林:“不过后续还需服药巩固,可逐步进食调养,切莫饮食太多。”又道,“世子年轻,身体底子好,可适当活动筋骨,助于恢复。”
他细细叮嘱了一番,屋里的仆人们皆记下。
现在半夜三更的,外头漆黑一片,家奴收拾客房供主仆休息。
人们折腾了这一阵子也乏了,便各自散去,待白天再说。
翌日王简在晨钟声醒来,他本能地看自己的手,不是爪子,很好,不是做梦,他确确实实回来了。
肚子饿得咕咕叫,王简唤了一声瑶娘。
她送来温水,替他净面洗漱后才送来早食,王简吃饱后非要去沐浴梳洗,很是执着。
怕他受凉,瑶娘先是命人用火盆把浴房里的温度升上去后,才让李南伺候他梳洗。
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王简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他穿了一身交领白袍,坐到椅子上任由瑶娘绞干头发。
李南在一旁打杂,高兴道:“郎君可算好起来了,往日小奴天天都想睡懒觉,现在巴不得日日早起送郎君去上值。”
这话把王简逗笑了。
瑶娘没好气道:“你这偷奸耍滑的东西,成日里就知道犯懒。”
李南嘿嘿地笑。
主仆已经许久没有交流过,李南把他在昏睡途中府里的情形说了一番,多数情况王简都知道,并未作声。
不一会儿婢女来报,说黄院使来了。
瑶娘做了个手势,婢女退下。
现在是病中,倒也无需太正式,瑶娘绞干头发后拿一支玉簪绾上,替他束腰带时,王简冷不防说道:“瑶娘这些日辛苦了。”
瑶娘笑道:“只要郎君能快快好起来,奴婢做什么都不辛苦。”
王简垂眸睇她,这偌大的府邸,除了自己的亲娘和她外,几乎没有贴心人。
整理好衣着后,王简温和道:“来抱一下。”
瑶娘应付道:“好好好。”
王简伸手,瑶娘如慈母心疼自家孩儿,搂了搂他,说道:“往后郎君要好好的,万事逢凶化吉,长命百岁。”
王简“唔”了一声。
李南不服气了,“郎君偏心,小奴也出了不少力的。”
瑶娘掐了他一把,“莫要胡闹。”
王简伸手,李南也搂他的腰蹭了蹭,瑶娘嫌弃道:“莫要把郎君的衣裳蹭皱了。”
王简失笑。
也不知是受到秦家人那种相亲相爱的温暖日常感染,还是其他原因,现在他并不介意给身边亲近的人拥抱。
他们毕竟是在他受难时尽心尽力照料过的人,是真心实意把他这个主子放到心上的。
整理妥当后,李南搀扶他出去。
王简走得并不快,精神虽不错,体力却不是很好,清减了一大截。
那身交领白袍穿到身上,空了许多,脸上泛着病态苍白,全然没有平时的干练爽利,倒平添出几分儒雅风流的士子清韵来。
作者有话要说:王简:你怎么毫无男女大防的觉悟?
秦宛如:呵呵,我家橘猫也被亲过。
王简:。。。。
秦宛如:常规操作而已,至于这么上心?
王简:。。。。
后来——
王简:你抱我一下。
秦宛如:想得美,你又不是八哥。
王简:。。。。
那我来抱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