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画名(4/4)
景晚月静静听着,穆悠言语间总是“他们”“他们”的,明显对飞骥营没有丝毫归属感,他便又问:“你为何要来参军?”
“被征的。挣军饷,等攒够钱,给我娘换个好墓地。”穆悠眼皮垂下,“她现在连碑都没有。”
景晚月闻言,心中犹如被刀剜了一下,认真道:“抱歉。”
“没事。”穆悠不在意地说。
穿过马厩来到马场,天高地阔,原野一片油绿,穆悠举起双臂吸了口气,看着景晚月:“你呢?你为什么来参军?”
“我是流民。”景晚月按先前安排好的说。
“哦,被抓来的。那你也是孤儿?”
景晚月:……
他的心比刚才更大地梗了一下。
他双亲康健兄弟俱全,“嗯”字万万说不出口,但若说有家人又难以解释,只好含糊道:“如今家人的确不在我身边。”
好在穆悠的齐语一般,未能参透其中深意,也没有多想。
整整一个下午,穆悠将马兵的职责一一教给景晚月,然后带他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小草料房。
房里无桌无凳无床无窗,仅有草料,故而也不让掌灯,到了傍晚就漆黑一片。
但好在能避日晒雨淋,还有防潮毡与草料可铺可盖,倒是比睡在马厩里好得多。
于是二人各占一角各自躺下闭眼,景晚月想着日后的谋划,穆悠亦久久难眠。
娘亲死后,他一个人惯了,进入飞骥营更是与众兵割裂,如今居然会有人与他好好地同睡在一个屋檐下,他有点兴奋。
他想看一看不远处的程钺,但不知为何有些不好意思;想开口继续聊聊天,又怕打扰程钺睡觉。
于是只能用手指在地上来回画着,反复练习“穆悠”与“程钺”两个名字。
然后越练越高兴,心想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他会写四个字了。
……
翌日清早,穆悠带景晚月去灶房领早饭,冤家路窄,正好遇上昨日起了冲突的那两个步兵,穆悠立刻脸色一沉,挡在景晚月身前。
头上裹着纱布的步兵睨了穆悠一眼,对同伴说:“算了,人家拳头硬,我们打不过,认了,谁让你我只是普通士兵呢?”
“是啊。”另一人阴阳怪气道,“世人历来欺软怕硬,将他害得拉穿肠胃在床上躺了好几日的人,我看他也不敢拿人家怎样!”
景晚月顿时精神一凛。
扭头看穆悠,那家伙先是愣,接着听明白了,便瞬间捏紧拳头,浑身都凶神恶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