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沦落为奴，命途未知（1/1）

自底蕴来说，大岳比不上那五朝古都荣州，只是康朝立国时攻打荣城损兵折将，死伤甚众，开国皇帝唐踞最钟意的、甚至本有意开国后立为太子的长子唐岳也死于城下。唐踞悲愤交加率军强攻打下荣州，几欲屠城毁都，在谋士廖礼贤的劝谏下才作罢，只毁去荣州内外城墙和旧朝皇宫，降荣州为荣郡。为纪念英年早逝，战死在建国前的长子，唐踞另改与长子同名的岳州为大岳城，设为皇都。康朝、灵骞两朝历代皇帝大兴土木，广开河渠，生生将原本百物萧条、在天下二十三州中只居中下品的岳州打造成天下第一雄城。

灵骞王朝以天下大定，无惧宵小，废除前朝宵禁，是以大岳城每每在深夜仍是热闹非凡。

大岳城的居民可以自豪地说，咱们从不知什么“华灯初上”，大岳城昼夜永远是通亮的。大岳城汇集天下财富，不到夜幕降临便全城点灯，彻夜不息，虽耗费油脂甚巨而从不吝惜。在这样的光明下，所有的犯罪似乎都无所遁形。

大岳城东市，整个国都人气最盛的市集。

此时，百晟诸部的俘虏们戴着枷锁被整整齐齐地押到东市的中央，等待他们的是一个一个被雇主挑中，然后真正成为奴隶，开始悲惨的一生。

郗成混在一堆奴隶，为自己的未来担忧，暗暗叫苦：穿越到一个小乞儿身上，刚过来就遇着兵灾，不过成为俘虏倒是比死了好，看这朝代和五代十国那些胡人建的短命王朝倒是有点像，不知该怎么活下来。唉，本来还指着穿越到古代啥朝代能凭着预知未来指点江山，说不定能混个国师当当，这架空的世界和我的记忆根本不一样，前世看的历史怕是用不上了。看穿越小说上，人家主角穿越过来带着技术会造玻璃造大炮造大船搞工业革命，我一文科男啥都不会，中学学的蒸汽机原理都忘差不多了，也不知道能干啥。最要命的是现在马上要被当作奴隶卖掉了，这逃都逃不走，也不知道会被卖给什么人，古代奴隶都没人权啊，要是碰上凶神恶煞指不定连命都没了。

奴隶中，最吃香的是5、6岁左右的小孩，记忆模糊，人贩子成批买了容易洗脑，大户人家买了从小养起用着放心；其次是身强力壮的青年，只要严加管束，干苦力即买即用；年轻女子本也应受欢迎，只是百晟诸部的女子多是塌鼻深目，不符合中土审美，买了去也多只是做苦力，连侍女也当不得。而郗成这个年纪的就很尴尬，年纪说小不小，已有自己的意识观念，买家怕奴隶存着对灵骞人的恨意不敢随便买，说大也不大，身体还没长开，力气不大，不是干体力活的好手。

绝大部分的奴隶都已被挑挑拣拣地买走，奴隶们卖身的钱照例上交国库，不过看押的长官和士兵们得了买主们为买卖便利塞的好处费，也是赚得瓢盆满钵。

“这个没人要吗？”一个灵骞士兵随手给了郗成一鞭。可怜郗成现在根本不敢反抗，只有任人欺凌。

“让我看看”一名头戴方巾，衣着普通的中年男子走上前来。

“还不错，算是眉清目秀”男子说道，“小子，可说得我朝官话，识字否？”

“识得不多。”郗成不知对方是谁，淡漠地答道。

“叫什么名字”

“郗成”

“可有顽疾？”

“不曾有。”

“今年多大了？”

“十二。”

“差不多。我是工部吴主事的管家，欲买你去服侍我家小少爷，你可愿意？”

郗成看这管家倒不像什么恶人，虽然知人知面不知心，但在这贩奴集市多待一刻便危险一分，再没人买他怕是要被看押士兵好一顿打，然后贱卖给奴隶贩子。

“愿意”工部主事在前世的记忆里只是小官，在这个世界应该不是什么大官，不然士兵早就对管家毕恭毕敬了，不过去当佣人怎么着也比落到奴隶贩子手里好，那可真是命途难测了，只希望这管家口中的“小少爷”不是飞扬跋扈的二世祖，不然我虽然并不只是个十二岁的小乞儿，也不好直接和他翻脸。

管家听这小奴隶答应了，便对那看押士兵说：“官爷，这小子我买了，两个银币可够？”

“不够，要两个银币五个铜币。”其实长官给郗成这一类定的价格就是两个银币，要是有人相争则价高者得。除了这管家根本没人出价，不过士兵还是暗中敲了一笔，这多出来的五个铜币自然落入他的腰包。

灵骞王朝自开国以来，将前朝混乱不堪的货币通通上缴熔铸，发行金币、银币、铜币和铜钱四种货币，铜钱比铜币薄得多。十个铜钱等于一个铜币，十个铜币兑一个银币，十个银币换一个金币。按照当今的物价，三个铜钱就够一个普通百姓家庭一天的生活了。

管家考虑了一下，还是掏了钱。于是看管奴隶的长官让书记给郗成造了奴籍，正式成为奴仆，除非主人取注奴籍不得脱。

郗成除了枷锁，跟在管家后面朝吴主事，也就是他未来家主的家中走去。

“郗成，我姓孙，你叫我孙管家或者老孙都可以。你到我吴家为仆算是交了好运了。你可知京师官家对奴仆多刻薄多责，动辄打骂。咱们吴老爷最是心善，从不责打下人。老爷是书香门第，家中仆人干活之外也要读书识字。你看我一个管家，老爷让我读书也就罢了，还让支持我考取了秀才，因此我才能头戴方巾。”

孙管家絮絮地说道。只是初识，郗成也不回话，再说一面之词不可尽信，还是眼见为实。

“小少爷自小是在家里养大的，比你小两岁，自幼只有老爷带他出过几趟京城，却是博览群书，知书达理，再过两年就要去考秀才，将来要中进士入朝为官的，你可要好生服侍。”孙管家说起吴家小少爷颇有几分自豪。

郗成不知如何应答，先默默记着这管家透露的信息，盘算着自己的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