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 50 章(1/2)
纳妃礼仪简单,本只要太常礼仪院那里卜了吉日,请了八字生辰就可,只是杜家爱女,要打破规制陪赠嫁妆,将嫁妆单子递到了太常礼仪院去,惹得那批翰林院的纷纷论奏,言语间多是批斥中书门下不守规矩、妄图染指皇嗣好外戚干政云云。
官家等他们骂够了才将杜贺生所上的陈情奏表扔给他们,又定下规矩往后后妃不可再出自中书门下官员之家,翰林院的这才歇了嘴,倒让东京百姓们对杜家的好感又上去了不少。
太常礼仪院的拿着杜家送来的单子啧啧称奇,“杜家真是富贵,你瞧瞧单子,说成册子还差不多。”
“不是说计相和杜给事中都极为清廉,我看莫不是巨贪……”
“此言差矣,计相这一支啊出自平江杜家,□□时期便是江南望族了,我家是长洲县的,少时常在码头上乘船,运河上往来运粮船只十之bā • jiǔ都是他家族中的,更不要提其他生意了。”
“难怪三司的人常说计相看了账本就知内有银钱几何……”
他们口中的杜家此刻却是没有多少喜气,府中红绸遍挂,家中下人腰间也都系了红绸,本该热闹非凡的场面,却显得寂静万分。
六月二十八,宜嫁娶,一抬龙凤花轿停在了杜家门口,没有锣鼓声也没有新郎官作催妆诗,只有礼仪院的礼仪官员,迎了灵雨进轿,口称“德妃”,杜家主子们皆站在门口,见此景如何不伤心,一个内侍上来宣了赏赐,等杜家人接了,轿子也就出发了。
因嫁妆要抬进皇宫,便由内侍们抬进去,门口围观的百姓不少,因杜家这些时日声誉鹊起,百姓们见此情景也不免觉得感伤,有儒生叹道:“红妆攒了这许多,如今叫女儿寂寂一抬轿子离家了,如何不心伤。”
等轿子出了街,杜家门口这里就再看不见了,老太爷让大家都回去,众人这才纷纷转身,“为她好,也为杜家好,就当她远嫁了。”
文姨娘被阿鱼跟鹤音搀扶着默默垂泪,走到园子中悲戚更甚,念到哪处是她玩过的,哪处她又赏过花,叫众人看了不忍。
“问君此去几时还,留此园,悲高堂。无酒无烛送娇儿,明宫无锦帐。”杜贺生看着园中花繁树茂,也不由悲从中来,扶着泣不成声的老夫人在园中亭子里坐下。
老太爷看众人都失神悲戚,自己心中也不好受,径直背手回了松鹤堂,脚步显得沉重,身后两个丫鬟担忧他,亦步亦趋地跟着,身边正锦树轻蔓,倒显得他背影苍凉。
阿鱼不知道深宫如何,看不看得见春山夏水,秋来若要登高有没有人同去,冬日赏雪、围炉醅酒之时,身边作乐之人心意是真是假,这些都是她探知不到的。
她轻轻拍着文姨娘的背,却不知道怎么安抚她,心中只道命运可叹。
是夜,阿鱼坐在窗前,怔怔看着窗外,雁影推门进来见她还未睡下,走过来关了窗,“姑娘,外头起风了,怕是要下雨,在这儿坐着容易着凉。”
阿鱼对她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顺着她的手起来,雁影扶她到了床上,“姑娘是想三姑娘了吧!”
“我从来没有跟姐姐分开过,所以从来都不曾思念过她,可是一想到往后有那么长的日子,她一人住了一个宫殿,身边就只有朝雨跟轻尘,别人嫁人是跟丈夫生儿育女,她却不是,她进宫是为了尽大义……”
雁影听着她声音越来越哽咽,不忍心放她睡下,靠在床沿上轻轻拍着她的背,“三姑娘那么聪慧,在宫中也一定会过得好的。”
阿鱼蜷着身子,泪浸湿了枕头,却不再言语。
此时窗外起风了,顷刻间又听到了潇潇打叶声,雁影听着雨声,数着阿鱼渐渐平息的呼吸声,轻声说起话来,“姑娘,睡吧,明天还要去鹿鸣院呢,陆先生说您近来课业完成得好,写的诗赋比二爷还用心,说您若是郎君也能去科考的……”
流光韶时探雨,风乍起,吹淡远山旖旎,堂前何人轻语,正是良辰美景佳期。
距离灵雨进宫不过半月,竟是渐渐来了秋意,又因本次科举的州试将于七月底进行,杜家几个先生便带了杜家两个郎君回乡科考,陆先生也同去了,平白给阿鱼放了假。
连氏看阿鱼整日忧思,心知她还是思念灵雨,便叫她跟杜杙一同管理家事,此时杜家的园子也正在修葺,就叫阿鱼负责园子修葺的一应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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