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2/4)
明知对方伪善,叶姒羽强装笑靥,颔首道:“多谢大皇兄关心。”
宋屹笑笑,又看向徐茗衍,“国师这段日子也是辛劳,不止要监督行宫的修建、寻找三弟的下落,还要照顾三弟妹,本殿下代三弟多谢了。”
绵里藏针的话语,让徐茗衍感到不适,却也不能撕破脸皮,“大殿下言重了,臣能力有限,无法多方照笼,还需大殿下亲自操持。”
宋屹勾唇,拍了拍他的肩,走到窗边俯瞰洛阳街市,随意转眸间,视线落在了水果摊位前的一名粉裙女子身上。
单单一个背影,就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
宋屹虽纵欲,但并非强抢民女之徒,所纳妾室皆是你情我愿,只是视野里这女子实在漂亮得过了头。
水果摊位前,容绵正在跟摊主讨价还价。今儿,她要回容府探望乔氏,想着不能两手空空,于是拐弯来了趟街市。
摊主打包好水果,递给她身侧的老酌,“客官,一共三十文钱。”
老酌数起钱袋里的铜板,递了过去。
摊主细数后,看傻子似的,道:“少了三枚。”
老酌挠挠络腮胡子,刚毅的面容出现一丝赧色,他并非有意占便宜,而是真的不会数铜板,故而,在木匠活的生意上,吃了不少亏。
容绵赶忙补了三枚,拉着父亲离开。
“爹爹,一会儿我自己进府,您在外面稍等。”
乔氏的伤,虽不完全拜老酌所赐,老酌也脱不开干系。容绵怕父亲与养父起冲突,坚持不让他陪着一同入府。
老酌点点头,亮出拳头,“那要是他们欺负你,你就大喊一声,我就冲进去把你带走。”
谁也不能欺负他女儿。
容绵挽住他的手,乖顺点头,“好。”
父女俩相视一笑,离开了长街。
驿馆二楼的窗前,宋屹眨了眨眉眼,没有过多去在意,心道,争储期间,还是别惹桃花债了。
晌午,春意正浓。容府门前的槐树葳蕤葱郁,容绵让父亲等在树荫下,独自走进门庑。
退婚又伤了养母,自然被冠上小白眼狼的名头。在受尽府中人的白眼后,容绵被容斓带进正房。
得知容绵捡了一个穷酸男人,还因此闹退婚,容斓虽鄙夷,却也欣喜。如此一来,这个养妹就永远无法出人头地,更不可能压过自己的风头。
正房内,乔氏早早收拾妥当,厉目端坐。
容绵跨入门槛,福福身子,“母亲。”
一旁的容斓冷哼一声,走到乔氏身边坐下,抢先开口道:“妹妹这声‘母亲’,是有多不情愿?也没人逼你,不必虚伪做作。”
容绵不在意对方的态度,自小到大,她受尽容斓的冷嘲热讽,早已麻木,“母亲伤势如何?”
提起这个,乔氏怕在心底,也因此削弱了对老酌的恨意。她和容封奇猜测,那日突袭的刺客可能是同行派来的,因那些日子,容封奇正在洽谈一桩大买卖。
“坐吧。”乔氏冷声,让丫鬟搬来圈椅。
容绵坐在边上,将手里的水果放在桌上。
同一屋檐下生活了十多年的养母养女,一时间相顾无言。
乔氏知道容绵铁了心退婚,也与徐茗衍谈了此事,如今对容绵算是彻底心凉。失去价值的养女犹如鸡肋,没甚价值,却又不甘心。
“好姻缘机不可失,你可想清楚了?”
容绵垂目,“女儿想得很清楚。”
乔氏冷笑,摸了摸银质护甲,“那咱们可要好好算算这些年的账目了。”
容绵知道她说的是养育之恩,心里苦涩,却还是维持着得体的笑,从腰间扯下钱袋,放在角几上,“这里面是二十两黄金,算是女儿赔偿给父亲和母亲这些年的损失,以及那批被兑换的嫁妆,还望母亲不计前嫌,原谅女儿的任性。”
二十两黄金,也够偿还这么多年的恩情了。虽然养育之恩无价,但掺了目的的养育之恩是会贬价的。
这么多钱两,她是从哪里得来的?
乔氏和容斓对视一眼,别有深意。
容斓挑眉,略带讥诮:“妹妹发达了,敢问这么短的时间,你从哪里生的财呢?”
容绵对上她的视线,“借的。”
乔氏眯眸:“绵绵,我们将你养大,不是叫你去出卖自己以换取金银的。”
容绵不想解释,平静道:“母亲放心,女儿有分寸。”
*
从容府出来,容绵长长喟叹,既轻松同时又觉负债累累。这钱两是她向柳时易借的,怕是要花费十年、二十年才能偿还得清。
回到后山,她寻到柳时易,道了一声谢,并承诺会尽快偿还。
春光璀璨,柳时易以扇面遮挡日光,温笑着划清界限,“不必谢我,我也是看在殿下出面担保的份儿上,才借给你的。要谢还是去谢殿下吧。”
似修炼百年的银狐,为人处世无懈可击。
容绵扯扯嘴角,走进竹屋,将洗好的浆果推到宋筠面前,“刚摘下的果子,殿下尝尝。”
宋筠放下舆图,一双深眸凝视她,像是看破了她套近乎的目的。
容绵知道在多谋的人面前,不能搬弄小聪明,直截了当道:“我会尽快偿还的。”
虽然费劲,但她准备跟着父亲做木匠学徒,只要肯用心,一定会学到父亲精湛的手艺。
修长的手指捻起一颗浆果放入口中,宋筠淡淡道:“不必偿还。”
容绵摇头,二十两黄金在勋贵的眼中不算什么,但在她眼中是一笔巨款,不还便是欠下了一个无底的人情。
她不想跟宋筠牵扯不清,却又急于用钱,不得已为之。
宋筠又捻起一颗浆果,“你救了我的命,这笔恩情,可比二十两黄金值钱。”
如烨煜透过云雾,倾洒无限光晕,容绵终于在他口中听到了一句中听的话。也算是没有枉费那段时日对他的照顾。
“那殿下能不能答应我,无论何时,都不能对我和父亲下毒手。”
没想到小丫头真的顺杆爬,当他是十恶不赦之徒吗?宋筠嗤了一声,“行。”
容绵冁然,杏眼带着点点晶莹。
宋筠有种懵懵懂懂的悸动作祟,不自觉地敲了敲桌面,“过来坐。”
距离柳时易等人登岸,已经二十日有余,宋筠的伤势也养得差不多了,昨儿夜里,容绵更是听见柳时易和夏歆的计划,大意是再有十日,就能护送宋筠登船离开了。
容绵心里高兴,天天盼着日出日落,也好“恭送”他们。
落座后,她按捺住喜悦,问道:“殿下有事?”
宋筠睨了一眼她握在一起的小手,摩挲起指腹,“我再问你一遍,要不要做我的女人?”
在他的梦境中,囡囡的面容已和容绵交叠多次,他对容绵也愈发产生了渴望,不想再端着清心寡欲的架子,让小丫头从身旁溜走。
像是听了威胁的话语,容绵赶紧摇头摆手,“不要……”
急促的语气暴露了她的心境,宋筠冷目,不再理她,拿起舆图继续研究。
不知为何,每每挨近宋筠,容绵就觉得手足无措。她起身走出去,为男人带上房门。
光线被挡,宋筠抿紧唇,压抑住心中的愠气儿。
容绵无所事事,慢悠悠走到后院鸡棚前,想要从鸡窝里捡蛋,却发现一身白衣的柳时易卷着袖口,正在打扫鸡棚,而鸡棚旁边的羊棚里也整洁干净,一看就是已经被打扫过了。
容绵惊讶,急忙走过去,“柳都尉这是作何?”
柳时易弯腰捡起鸡蛋,放在石墙上,笑道:“以前过苦日子时,时常干粗活,还挺沉浸其中的。”
眼前的男子二十有五,稳重干练,像是饱经风霜后沉淀的一抹清风。他有着起伏和血腥的过往,凭着一次次披荆斩棘,换来如今高位。
“柳都尉,你的家就在汴州吗?”闲着无事,容绵一边跟着收拾鸡棚,一边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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