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梦秋梦秋，梦回秋天（1/2）

沈梦秋眼里含着泪，就这么松开祁郁，一声不吭的朝外走去。

他皮肤白嫩，此刻脖颈间一圈青紫，那是祁郁用手掐出来的淤青。此外，他额头上有血迹顺着侧脸缓缓落下，那是刚才磕到桌角所受的伤。

沈梦秋整个人摇摇欲坠，好像下一秒就会晕倒过去，他从祁郁动手开始就没有喊疼，到现在准备走了，更不必开口。

祁母率先按耐不住了，走过去拉他：“棠棠你别理祁郁，他喝了酒脑子不清醒，不是故意说那些话的，再说你一个病人离开这里又能去哪儿啊？”

“即便是悄无声息的死在大街上，也挺好的。”

——不知为何，沈梦秋突然冒出来这句话，三人皆是一惊。

沈梦秋心脏跳得很快，他下意识的捂住嘴，不知道自己好端端的怎么会说出这种寻死的话。

可这句话，偏偏又像是早已在他心中扎了根，如今，不过是刚冒出了头而已。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祁母又急又心疼，转身瞪着祁郁，“听听你说的都是什么混账话，还不快过来跟棠棠道歉？！”

祁郁心里更是堵得慌，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目光落在沈梦秋正缓缓流着血的伤口，心中一痛。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岑辞啊……

祁母急了：“祁郁！你就不能稳重一点成熟一点？？你忘了你之前对梦秋的承诺了吗？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总得让梦秋把身体养好再说吧？”

祁郁依旧沉默，倒是沈梦秋突然愣愣地道：“我不喜欢梦秋这个名字，好悲伤。”

梦秋梦秋，梦回秋天。

这名字好像在怀念着什么悲伤的事情，其中所蕴含的深意，让沈梦秋下意识的不敢触碰。

“您可以以后叫我棠棠吗？我……我真的不喜欢这个名字。”

沈梦秋缓缓蹲下身，双手抱着头，情绪有些崩溃：“我是不是把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可我记不起来……好难过啊，为什么，我好想哭啊……”

他到底是把什么给忘记了？

对于沈墨棠来说，最重要的就是阿辞了，可阿辞不是好端端的站在他面前吗？

像是想到了什么，沈梦秋突然抬起头看向祁郁，怔怔地问：“你刚才说，阿辞死了？”

他眼里还带着泪，木然的神色下，似乎潜藏着别的什么，那东西若是被唤醒，便立刻逃出来搅弄风云。

——祁郁就是有这种感觉，再结合沈梦秋说的要死的话，就更加确定了。

梦秋这个名字，是不是为了纪念死去的岑辞，而特地改的？

“阿辞怎么会死呢……可你不就是阿辞吗？”沈梦秋脑子乱，心里也乱，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浑身无法控制的颤抖着，“你在骗我对不对，你一定是在骗我……”

沈梦秋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猛地扑进祁郁怀里，大声哭道：“呜……阿辞，阿辞你别这样对我好不好，我真的好怕……从小到大只有你对我最好了，如果连你也不肯要我，那我还活着干什么？”

——祁郁从没见过沈梦秋这个样子。

好像一个久久得不到爱的小可怜，卑微的哭泣着，祈求着别人施舍的那么一丁点儿的怜悯与温暖。

沈梦秋在祁郁面前，从来都不会这个样子。之所以这般，果然还是因为岑辞啊。

祁郁因为得知自己被当做替身的愤怒和不甘，在沈梦秋的泪花接二连三地砸来时，渐渐化作心头最深最钝的痛。

他苦笑着，总算回应了。

“棠棠别哭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跟你开这种玩笑的。”沈梦秋泪眼婆娑的听着祁郁哄自己，可怜巴巴的睁大眼睛。

祁郁低头亲亲沈梦秋的额头，柔声道：“都是我的错，棠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如果沈梦秋此刻神智清醒，绝对会在睁开眼的第一刻就能认出这人是祁郁，而非他的阿辞。

阿辞从不会跟沈墨棠开这样恶劣的“玩笑”，从不会把沈墨棠弄伤，从不会舍得让沈墨棠多流一滴泪。这就是，祁郁跟岑辞的区别。

可是如今的沈梦秋却是认不出来。

他不会埋怨“阿辞”对他的态度怎么突然就变了，也不会怀疑这其中的猫腻，只能从他自己身上找原因。

于是，沈梦秋怯生生地问：“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惹阿辞生气，所以阿辞才发火的？”

“……没有，棠棠很乖的，是阿辞不好。”

“才不是呢，”沈梦秋眼睛亮晶晶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笑来，“阿辞最好了，阿辞是这世上对我最好最好的人！”

祁郁心里又是一痛。

阿辞或许是吧，可阿慈不是。

祁郁竭力控制住自己即将爆发的情绪，柔声道：“医生说你需要多休息，现在天也晚了，棠棠快去睡觉吧。”

“那阿辞可以等我睡着了以后再走吗？”

沈梦秋立刻提了要求，末了，再看着祁郁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加一句：“就跟以前一样。”

是的，就跟以前一样。

现在的阿辞，就像以前一样。

所以，果然是他做了错事才惹阿辞发火的么？可……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呢？

阿辞你就不能明说吗？他是真的不记得啦。

“好，我哄棠棠睡觉。”

祁母静悄悄地走了，沈梦秋被祁郁抱在床上，体贴的为他掖好被子，自己坐在床边：“睡吧，等你睡着我再走。”

沈梦秋显然处在极度的不安中，哪里能睡得着，刚闭上眼睛，又立刻睁开：“阿辞，你明明姓岑，可为什么他们叫你祁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