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 56 章（2/2）

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如坐针毡，什么叫做百般难熬，度秒如年的滋味。

等待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直到散会，他甚至没来得及跟顾爷爷道声谢，直接迈开腿不顾一切地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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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笙笙此时正在会议召开的地点外边等他，难得见到一只浑身雪白的漂亮猫咪经过，蹑手蹑脚跟在这只漂亮的猫咪后面，正准备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去摸摸它的毛。

身后传来声嘶力竭的喊声：“顾笙笙！”

这声音刺耳，把她吓一跳。

雪白的猫咪蹿上一旁的矮房顶，转瞬逃跑，顾笙笙回头，带了点气恼的意味瞪后面的人。

然而一转过头，她愣住了。

早上起床时还万分温柔的少年，此刻用那双染了怒意的黑眸瞪她，眼眶泛红，像是要把她身上戳出两个窟窿。

“顾笙笙。”他又一次喊道，这一回很平静。

他朝她走来，她愣在原地。

在两人仅有几步之隔时，他伸出手，似是想要触碰她，伸到一半，又停滞在了空中。

“顾笙笙，”薄言勾了勾唇，这个笑容却是难看到极点，他问她，“你答应过我什么？”

“什……么？”顾笙笙完全不明白他的情绪从何而来。

薄言放下手，双手攥成拳，红着眼睛看她：“你答应过我的，你明明答应过……”

“你说清楚啊，到底怎么了？”顾笙笙的心一沉，恍然想到了一个最糟糕的结果，难不成是改名的提议没通过，遭到了大家的一致反对？

薄言抿紧唇，那双眸子有着怒意，有着失望，还有着铺天盖地的惊慌，各种情绪缠在一起，让顾笙笙一时难以分辨他的想法。

她主动走向他：“你说啊，到底怎——”

话没说完，她被紧紧搂进了他怀里，双手紧扣腰肢，像是要把她嵌进他的胸膛，让她一瞬间有些透不过气。

薄言的脑袋窝在她的颈窝，没过片刻，有温热的液体不断落下，浸透薄薄的布料，几乎要把她的肌肤烫伤。

顾笙笙心一惊，回抱住他，同时艰难转头，想要努力看清楚薄言现在的脸，然后再用最合适的方法去安慰他。

可她转头，薄言同样缓慢抬头，对上她的眼时，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脆弱的薄言，泪水毫不掩饰地一颗一颗砸下，长而又卷的睫毛被泪水浸湿，薄唇抿着，似乎如果不这样的话，下一刻他的嘴就能张开，放声大哭起来。

虽然在心里这么想象挺对不起薄言的，但顾笙笙目前只能产生出这一个想法。

因为她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薄言的悲伤。

没有多余的掩饰，将所有情绪暴露在她眼前，无论她用什么样的眼神看待他，都不会觉得难堪。

因为现在的他，整个人，彻彻底底，被莫大的恐慌支配。

仿佛不是那个她所认识的薄言了。

他低头看着她，那种神情，却宛如她是高高在上的那个，高在云巅之上，他低入尘埃，被她俯视着。

薄言声音哑得可怕，话语里，第一次有了哀求的意味。

自卑、怯懦、惶惶不安，这三个仿佛永远都不会出现在他身上的词，像是为他量身打造般，同时出现在他身上。

他喊她的名字，藏着小心翼翼，声音很轻，仿佛只要稍微大点，她就能被他吓跑似的。

“笙笙……”

喊完，他又哀求，漆黑而又脆弱的眼底，藏着近乎绝望的期盼。

“别丢下我。”

顾笙笙所有的思绪都僵住。

薄言用尽全力，抱着他眼前的少女，亲吻在她的脸侧，如同上一世，十六岁那般。

阳光透过薄纱，洒进静谧的房内，床上睡着的少女刚哭过，眼眶还红着，手里却抓着那本漫画书，死死不肯松开。

他擦拭脸颊的那张纸巾，还攥在他的手中，走进房内，从她的手里抽出那本书，静静翻开，视线定格在某一页。

又望向她，最终，收起所有的自卑与内敛，收起了所有伪装的情绪，在她脸上，将唇，悄然印下。

而后，如同做了错事的小孩，终日惴惴不安，唯恐被人发现。

揣着这个内心最深处的秘密，隐藏至今。

他不会告诉别人，也不敢告诉别人。

如果他和顾笙笙不是在那样的情况下遇见，如果他和她的身份不是从一开始就不对等，如果他不是什么都不明白导致一次次做错……

那他，会不会更早的，就和她一起。

而他们，会不会有比现在，更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