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第 195 章(2/2)
而且,如果天子就是权力中心的话,太子显然就是距离权力中心最近的那一个。
对于触手可及的东西,谁愿意推出去?
既然太子已经做出了决定,傅棠他们三个自然是要坚决拥护的。
“殿下公务虽然忙碌,但陛下那边,也不可松懈,不止晨昏定省,最好一日三餐也要时时叩问。”
凭着曾经多年看小说的经验,傅棠非常郑重地提醒了太子。
太子迟疑了一瞬,说:“可是,我今日一早去探望父皇时,被父皇训斥了一顿,他说要我专心国事,大局为重。”
看,天真了不是?
这种话怎么能当真呢?
傅棠语重心长地劝道:“殿下须知,生病的人,心理是很脆弱的。陛下纵然嘴上斥责你,但其实心里还是为你能时时记挂他而高兴的。”
“此言当真?”
太子仍又疑虑,“可是,御医对我说,父皇尽量少动怒。而我每次去看父皇,都会惹他发一顿火。”
“御医?哪个御医?”
这种时候,一丝一毫的差错,都可能功亏一篑,由不得傅棠不谨慎,“恕臣直言,这个御医,该是让让好好查一查了。”
以天子如今的情况,宫里内外都上赶着巴结太子,争着抢着为太子行方便,偏这一位反其道而行之,说他不刻意,反正傅棠是说服不了自己。
虽然觉得傅棠说的话有些危言耸听,但就像傅棠担心的那样,太子也知道,这是非常时期,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因而,他不但自己让人去查了,还请皇后也帮忙调查了。
只是……
“我真的要一天好几回地往甘露殿跑?”
“那是自然。”傅棠肯定地说,“臣知道殿下心里其实无时无刻不在记挂陛下,但陛下他不知道呀。您总得让他知道,他老人家心里高兴了,病也好得快些不是。”
“如果父皇发火……”
“那您就落泪。”
“啊?”
“就是哭呀。”傅棠狐疑地看着太子,“殿下应该知道怎么哭吧?”
太子觉得自己尴尬癌都犯了,甩手侧身,“孤都多大了,还哭,丢不丢人?”
“孤”都出来,看来的确是尴尬地脚趾扣地了。
但这不是尴尬要脸的时候呀。
多少权谋类小说里都有相似的情节,那就是皇帝病重的时候,太子因表现得不够担心,不够悲痛,让皇帝心生不满。
当这种不满慢慢地堆积,最重变成了弥天大祸。
不必多说,这祸事里倒霉的肯定是太子。
于是,傅棠给宋潮和严谨两个使眼色:快帮忙劝劝殿下呀。
严谨微微撇过头,全当没看见。
因为他也觉得,太子都这么大了,哭起来太难为情了,没有男子气概。
反倒是宋潮如今对傅棠那是心服口服,觉得傅棠这样做,必然有他的道理。
因而,接到傅棠的眼色,他就凑上前去,跟着劝道:“殿下乃是陛下亲子,在自己劳资面前哭,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就经常在我爹面前哭。”
傅棠抚额:小舅子呀小舅子,最后那句,你完全可以不说的。
果然,听了他的话,太子表现得更加抗拒了,“想都别想,孤能和你一样吗?”
“殿下,殿下。”
傅棠上前把宋潮挤开,拉着太子,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殿下不是害怕陛下生怒,病情加剧吗?殿下一片孺慕之情,焉知陛下不是舐犊情深?
见殿下因担忧而落泪,陛下必然心生不忍,也就不会再阻拦殿下尽孝了。”
“此言当真?”太子半信半疑。
“臣哪里敢消遣殿下?”
太子到底是太子,咬咬牙,跺跺脚,“那我就信你这一回!”
于是,中午用膳的时候,太子就带上了几样温和滋补又容易克化的食物,一路提着心去了甘露殿。
“今日上午,父皇还好吗?”
在这里侍疾的是赵贵妃,太子先是和贵妃相互见了礼,又照例询问了天子的情况。
赵贵妃柔声道:“比着昨日是强一些。这会子陛下正好醒了,殿下快进去吧。”
“那贵妃安坐,我就先去给父皇请安了。”
等进了内殿,天子正由小宫女服侍着,靠在迎枕上喝参汤。
太子上前看了一眼,略微蹙了蹙眉,一把将那参汤夺了过去,嗔怪道:“御医不是交代了吗,您如今的身体,受不了参汤的大补。”
天子不悦地看了他一眼,板着脸质问道:“我不是早说了嘛,叫你以大局为重,天天往这里跑,算是什么事?”
一句话没说完,他就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太子看得心头一酸,眼泪就掉下来了。
天子惊了,“诶,你这孩子,这是怎么了?可是朝堂上有人给你气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