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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朗朗,积雪渐融,飞檐廊角,水珠滴答。
殿内的众人都还没搞清楚颜舒的话是什么意思,殿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尚在气头上的萧策怒上加怒,正想叫人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这个时候,殿外传来了一道朗朗的声音,碎玉投珠。
“臣弟,求见陛下。”
什么?
萧策呆住了。
面北而立的众臣纷纷惊愕转身,引颈向外眺望,想确认来的人是否是他们心里认为的那个人,但是他们只看见几个挡在台阶上的禁军,至于那个出声之人,连个影子也没有。
颜舒僵在地上,不敢回头,脸上那孤注一掷的决然也被震惊代替了。
萧言?
他怎么回京了?
他竟然……
一名禁军匆匆进来,每一步都踩在了所有人心上,咚咚咚的,“启禀陛下,秦王求见。”
真的是他!
萧策一口血差点吐出来,他竟敢私自回京!
还闯进宫了!
真是,没人拿他当主君了是不是?
萧策没说话,跪着的禁军不敢动,其余站着的人更不敢出声,大殿之内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沉寂之中。
今日能站在这里的,都是人精中的佼佼者,从六年前秦王被贬离京城开始,他们就嗅到了其中的味道。如今他私自回京,陛下要是想对他动手顺理成章,他一点儿胜算都没有,除非起兵。
颜舒挪了一下身体,打破了仿佛要到天长地久的寂静。
萧策也从恼怒中回过神来,压着火气道:“让他进来。”
“是。”禁军如释重负,立刻奔了出去。
很快,由远及近的传来一个人的脚步声,硬底liù • hé靴踩在金砖之上,显得沉稳,有力,犹如千军万马踏过河山。
衣袍撩动,一个颀长的人影跪在她的左前方,他的背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高大可靠。
“臣弟,拜见陛下。”
他双膝跪地,额头贴在手背上直贴地面,跪拜礼行得隆重端方。
可这并不足以让萧策平息怒火,他单手按在龙椅扶手上,盯着萧言,一双眼睛凌厉可怕,脸色更是阴沉得难看。
群臣噤若寒蝉。
秦王这次,实在是太过胆大妄为了。
藩王无旨进京,跟谋反有什么区别?更何况他还自己闯进宫来!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他们只是臣,还是别掺和了。
“秦王,怎么回京了?”许久,萧策才勉强开口,并没有叫萧言起来。
萧言倒也没有继续挑衅他,继续好好跪着,“回陛下,臣弟此番进京,一是与皇兄分别多年甚为想念,想当年请安。二来,则是母妃诞辰将至,臣弟如今已然长成,想亲自祭告,以慰母妃在天之灵。三者,南疆军情又生,特快马而来,面禀陛下。”
一二三,理由还不少!
萧策的胸口,已经压着一座火山了,但是他知道,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因为萧言说的每一点,都入情入理,除了无旨进京这一条,“为何不先请旨?”
“前些日子一直忙于建府之事,尚未顾及,待臣弟回过神来时,时日迫近,故而没有提前请旨。”萧言应答如流,“何况,臣弟是由皇兄抚养长大的,皇兄于臣,亦兄亦父,臣于皇兄,亦臣亦弟亦子,旨意有无,也不过是皇兄一句话。”
也就是说,他做得有没有错,全在萧策一句话而已咯。
萧言若是必须得人头落地,是因为他信不过这个从小由自己养大的弟弟,反过来说,他要是不存心想要他死,那他便是奉密旨而言的?
气极了的萧策反而把怒火压下去了,幽幽凉凉的说道:“秦王说的在理。”
承恩殿内有十几位中枢重臣,三法司的堂官是因为牵涉到颜舒的案子,不得不全部跟着进宫,以便案情的回复,另外的则是汇报雪灾拨款预算的户部大臣,准备年终祭礼的礼部官员,上报官员年度考核的礼部众人。
在场的众人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但是他们浸润朝堂半辈子,臣下直接把皇帝怼地有火不能发的情况,他们还是第一次碰见,有点不知所措了。
“南疆的军情如何,还请秦王一一道明。”
他要是敢搪塞他,那他就治他一个治军不严风闻不实之罪!欺君之罪!
“是,”萧言继续跪着,但是语调却是不卑不亢,“今年入夏以来,南疆一直多余,多地均出现程度不一的洪涝之灾,这一点,户部早有记档。”
作壁上观做了半天隐形人的户部尚书忽然被点名,惊了一下,急忙应道,“确有此事。”
得到附和,萧言继续说下去,“因此,今年各地的流民要比以往几年多了数倍,疆土之内时有dòng • luàn。因气候原因,各地道路、依据山势而成的关卡等均有不同程度的损坏。与大楚相反的是,境外诸部落却是风调雨顺,元气渐复,入秋以来,趁着我军疲于抢修道路关卡时,多次与我南境将士摩擦冲突,双方均有死伤。”
黑云压城城欲摧俄顷风定云墨色,黑云聚拢,大概能形容萧策现在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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