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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任命并没有无缝对接,颜舒回京之后找了个落脚的地方，休息了一天之后就去见了楚蕴。

他如今是户部的一名主事，又成了亲,所以自己置办了一个宅子，带着高柔和自己的“父母”一起住在里面，为避免唐突，颜舒没有直接上门，而是约他去茶楼。

颜舒的信突如其来,看到熟悉的字迹的那一瞬间，他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他知道她要回来了,也知道自己很快就能见到她了,但是近乡情怯，他不知道自己见到她时，她会是什么样的,自己又是什么心情。

从衙门出来,楚蕴就像是被谁追赶一样，一路往约定好的清茗茶楼赶,越走速度越快，恨不得能飞起来,可是快到甜水巷的时候,他的双腿就像是饿到极点了一样，又软又发抖。

他望着略显热闹的茶楼,一时之间竟然不敢进去。

一别两年,她已声名四起造福一方,而他呢？汲汲营营，至今也不过是一个六品的主事而已，他该怎么去抬头去看她呢？

茶楼门口时有人进出,楚蕴在门口徘徊了许久，才鼓足勇气，走了进去。

二楼临窗的一个小隔间里，一个瘦小的人影静静地坐在里面，狭窄的竹桌上热气袅袅，她望着窗外，一身的素色襕衫，沉肩稳坐，看起来十分安然。

他连唤她的勇气都没有，只能直接走过去，在她的对面坐下。

颜舒回过神来，笑了一下，“来了。”

楚蕴依旧不说话，他想好好看看她，却又不太敢，故而眼神躲躲闪闪的。

“怎么了？”颜舒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意，但是他还是明显地感觉到了他们之间有什么不一样了，“不认识我了？不会吧，才两年不见而已，你就忘记我了？”

楚蕴连忙否认，“没有，就是想看看你……这个声震朝野的寿亭知县。”他楚蕴这一生，即便是忘了所有人忘了自己，也不会忘了颜舒的。

是声震朝野还是臭名远扬，颜舒也懒得去理会了，二人寒暄了几句，就发现竟然找不到话可说了。

颜舒不再兜圈子，而是道：“京里的那些流言，是不是与你有关？”

当年的案子，他二人既是知情人又是唯一的幸存者，颜舒能猜到他一点儿也不奇怪，她能这样清楚明白的当面问而不是自己偷偷去查，楚蕴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挺高兴的。

他干脆的点头，道：“是。你也别怪我太冒进心急，你也知道，这件事，不论是刑部还是大理寺，都没有存档，也就是说，要想重提当年的旧案，从卷宗破绽这方面入手肯定是行不通的，由民间议论入手，是唯一的办法。”

“依据是什么？”颜舒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去指责他，而是继续追问，“你掀动民情，总不可能是捕风捉影胡编乱造吧？”那年他们都只有六岁，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们并不清楚，那他这样做凭的是什么？

啊？

提到这个，楚蕴有一瞬间的慌乱，颜舒一直看着他，一下子就察觉到了，她盯着他，没有开口。

楚蕴被她盯得全身难受，便伸手拿起了木勺，往盖碗里舀了茶叶，又去提壶倒水，整个过程乱七八糟的，茶叶和水都撒到了外面。

“放下吧阿蕴，”颜舒倾身按住他的手，声音平静，“你看，已经一团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