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番外-太子（3/4）

那人只以为他是好奇，微微屈膝行礼后便去后面准备了，完全没有将洛谦恒放在眼里。

拓跋星将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他知道这女子是谁，更知道他们此次前来的目的是什么。无外乎是来劝他回去的，只是套近乎在他这里不管用，那些人便想着用女人将他捆绑回去。

痴人说梦。

拓跋星冷笑一声，丝毫不把这些把戏放在眼里。当他阿姆死在那些人剑下的那一刻起，他就再也回不去了。

麟德殿的宫人们很快就安排好了一切事宜，萧容送给洛谦恒的第一份寿礼便在万众瞩目之下开始了。

身形纤瘦的女子身着一袭洁白纱衣，纱衣层层叠叠显得女子宛如仙宫来的神女一般神圣缥缈。萧容四肢修长，不管是做什么样的舞蹈动作都非常好看精致，众人也渐渐被这支舞给看呆了，慢慢安静了下来，席间只余下了乐师们的吹拉弹唱声。

一曲毕，萧容的动作也定格在了某一瞬间。微风轻轻吹进殿内，萧容身上的纱衣也在风中飞舞起来，一股袭人的香味瞬间盈满洛谦恒的鼻尖，他从小便不喜欢闻这些脂粉味，此刻猛然嗅到了自然是来不及做表情管理了。他抬手微微捂住自己的鼻尖，轻咳了两声，随后才放下手装作没事人一样。

拓跋星见状，赶忙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香囊交给他身后候着的小太监，让他赶快给太子殿下送去。

洛谦恒收到香囊的时候丝毫不意外，他哥就是这么细致贴心，这十几年来将他照顾的非常好，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此时的内心又开始烦躁起来。

席间的表演还在继续，但不管她们如何拼尽全力展示自己洛谦恒依旧提不起兴趣。

很快便轮到了那位若水族来的女子，她身着一袭红衣，耀目又招摇。她的表演也如她这个人一般，她表演的是——舞剑。

一柄细长的软剑在这个女子手里仿佛有千万种变化，而这每一种变化在她手里就像是流水那么自然。在她的身影里洛谦恒似乎隐隐看见了些他姨母秦时的身影，于是不免就看得有些入神了。

上位的安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但他还是不敢下定论，洛谦恒到底是不是看上了这个若水族来的女子。

拓跋星看着洛谦恒眼神越来越认真专注，他琥珀色的眸子里也掀起了一股风暴。劝他就劝他，为何要不知死活地将洛谦恒牵扯进去！

拓跋星周身的气息越来越低沉，就连他身后比较的开朗的小太监此时都噤了声，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拓跋星内心烦闷，一点儿也不愿再继续待下去，他站起身在小太监耳边耳语了几句便顺势消失在了殿内。

他想，他此刻需要出去透透气。

拓跋星的离开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除了此时正翩翩起舞的异域女子和看得认真的洛谦恒。

洛谦恒偏过头看了一眼此时正看得津津有味的两位长辈，他虽然很想追出去，但他更知道此时可不能打扰了安栎的兴致，不然等着他的可就是他父皇“爱的教育”了。

那女子见自己此番的目标离开后，后面的动作便开始有些乱了，她得追出去。

舞剑的速度越来越快，渐渐的乐师已经跟不上了她的速度，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这姑娘的心思早就没在舞剑上面了。避免出什么岔子，洛谦恒开口喊停了。

“停下吧。”洛谦恒冲着后面的乐师挥了挥手，随后又请示着上面的二位长辈道，“父皇、父后，这位姑娘许是没有适应咱们南丘乐师的速度，就不要再强人所难了吧。”

安栎闻言赶紧摁下想要开口的洛渊，率先笑道：“这是自然，今日是殿下的寿宴，自然由殿下说了算。”

“既然由儿臣说了算，那儿臣提议，大家先休息一会儿吧，儿臣有些醉了也出去吹吹风醒醒酒。”

“行，都听殿下的。”安栎说，“来人，上醒酒汤，让各位大人小姐们也都休息一会儿。”

“是。”

当洛谦恒一碗醒酒汤下肚，原本还在席间的女子早就不见了身影。洛谦恒看着自己对面空落落的位置心情有些复杂，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于是洛谦恒站起身也离开了大殿。

殿外的微风徐徐的吹着，像是将洛谦恒周身乱七八糟的味道全都吹散了一般，只留下了他身上那只香囊的味道。是他熟悉的檀香味。

拓跋星站在回廊上，他身后站着那位身着红衣的异域女子。两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那红衣女子像是有些激动。而没过多久，只听见拓跋星一声叹息消散在了微风里，随后他说道。

“好，我跟你们回去。”

这句话像是一道晴天霹雳砸在了洛谦恒脑门上，他刚找到两人，听见的便是拓跋星这句承诺。他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手中把玩着的香囊此时也掉在了地上，穗子上坠着的玉珠子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回廊上的三个人就这么面面相觑地看着彼此，拓跋星不知道洛谦恒是什么时候来的，又听到了多少，但就此时洛谦恒的表情来看，应该听到的都不是什么好话，他很想开口哄哄人，但他此刻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洛谦恒这才哑着嗓子颤颤巍巍地问道：“哥……所以……这就是你避而不答的原因吗？”

拓跋星知道他在说今日晚宴之前在寝宫内问他的那个问题，但他此刻看着洛谦恒微红的眼尾却狠心的点了点头，应下了这件事。

“嗯。”他和洛谦恒注定要分开，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就趁此机会说清楚，他们注定要成为两个家庭，再也不会如过去十几年那般亲密无间。

洛谦恒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生成如今这个地步，他明明还没有娶妻，他哥明明也没有意中人，为什么他们就这样就要分开了呢？

拓跋星看着洛谦恒，微微冲那异域女子挥了挥手，让她先离开。那女子不明所以，只好先离开，毕竟族长要跟他们回去一趟选择下一任族长这个消息得赶紧告诉长老才行。

于是一时间这回廊上便只剩下了两人。

拓跋星往前迈了两步，蹲下身拾起了掉落在地可怜的香囊，“这么好的穗子，可惜了。”

“为什么？”

两人的对话根本没有在一个频道，拓跋星拾起香囊，伸手将香囊系在了洛谦恒腰间。

“阿恒，我们注定要分开的。我有我该去的地方，你依然会住在东宫，等待着成为帝王。”

“可我不明白！为什么非得是现在！为什么你要回去！你不是说过再也不会回去吗！？你骗我！”少年仰着头声音哑哑的，像是在倾尽一切控诉着这一切不该发生的事情。

拓跋星看着他渐渐盈满泪珠的眼眶，心里有个地方微微开始酸涨起来。他伸出双手像是捧起一件珍宝一般捧起洛谦恒的脸，“阿恒，他们需要我。”

洛谦恒像是一只炸毛的小兽，红着眼睛恶狠狠地嚷道：“可我也需要你！我不要你走！你留下来，你留下来……”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彻底偃旗息鼓。

洛谦恒将额头抵在了拓跋星的肩膀上，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他眼睛里涌了出来，他哑着嗓子祈求说：“哥……你别走，哥……哥……”

洛谦恒的声声呼唤像是一把钝刀子一刀刀地刺在拓跋星的心上，哪一种刻入骨髓的感觉，缓慢而又疼痛。

“对不起。”

这声道歉彻底点燃了洛谦恒，他像是一个病患最后的垂死挣扎，他一脸怒容地吼道：“不要对我说对不起！我不要！我只要你留下来！你不许回去，不许娶妻，不许离开我身边！”

洛谦恒的直觉告诉他，如果他再不做点什么他真的会彻底失去拓跋星，失去这个已经与他共度了十几年人生的人。他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拓跋星，似乎是想要将他揉入骨髓再也不分离。

“哥，你不要娶妻不要离开我，我也不娶妻我也一直陪着你，好不好，好不好？”

“阿恒，不要任性，你是未来的君主，不可能不娶妻。”

“那我娶你！我娶你！好不好！”洛谦恒混沌的脑子像是捕捉到了一丝光亮，他赶紧抬头说道，“对，哥，我可以娶你的，南丘是允许册封男后的！我娶你，你来做我的太子妃好不好？！”

洛谦恒眼中的希冀毫不掩饰地刺入拓跋星的内心，他根本没想到洛谦恒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也根本没想到自己竟然可耻的——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