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九指琴魔(1/2)
短袖的侍者带着二人走向右侧的木门,门未设锁,他轻轻一推,向门后一指,“直走,切记,直走,不要拐弯。”他这么强调“直”并非没有原因的,莫尔和卡米拉看向门内,门后的空间是炭黑色的,就连从他们照来的深红色光线都无法刺破那纯黑的阴霾。
卡米拉于是拉起莫尔的手,直直走向前方,二人紧贴着臂膀前行,并非他们有意这么做,只是这过道虽不可见,却窄得无法形容;“我有点担心,那侍者会不会……”卡米拉小声说。
但莫尔并不害怕,他用意志偷看了侍者的思想,在未被察觉的情况下翻阅了其部分记忆,可以肯定,前路确实通往领主的所在,前提是:直走;他于是用意志安慰卡米拉道,(我们是安全的。)
在黑暗中经过几处岔路后,二人撞上了一扇触感诡异的大门,莫尔右手拉着卡米拉,用左手的勺子敲敲门,发出“锵锵”的声响;卡米拉干脆地推开门,灯光像月下的潮汐一般涌出,二人刚刚适应了无光的环境,这扑面而来的光照让他们眼球胀痛,缓和三下心跳后,莫尔松开右手。
“艾萨克在上,这是什么?”
莫尔不仅仅是发出感叹,他完全吓呆了,以至于在一瞬间内生发出逃跑的打算;但强烈的、久违的、跌宕起伏的恐惧让他双腿麻木,无法拔腿就逃。
卡米拉或许没有相关的经历,又或许她的心理素质很好,总之,她没有像莫尔那么紧张,慢步走向前,朝愣在原地的莫尔招招手。
这洋溢着淡黄色灯光的区域实则是一处舞厅,装饰有深红色的帷幕与赭色的地板,每四把座椅围绕一张铺着白色桌布的小圆桌,让这舞厅显得庄重大气,正对着呆若木鸡的莫尔的,是那宽广的棕黄色舞台,舞台上,演奏者正在调弦,舞台下方的若干圆桌旁聚拢着许多身着短袖的听众,也有穿着全套礼服的人士混在其中,但莫尔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演奏者身上,根本无暇估计听众们穿什么衣服。
在看见这舞厅中央那生物后,莫尔想起自己的亲身经历,头部隐隐作痛。
舞台之上,那图卡管乐队围绕着的独奏者赤裸上身,抱着一把小提琴似的乐器,只是那琴远不止四根弦;他照例披头散发,面部照例只有嘴唇和残破的鼻根,鼻根之上再无器官,长发散在那苍白的面部两侧,有如电视机中爬出的日本女鬼,又好像一名胖揍过莫尔本人的舞者。
“不是‘像’,而是‘就是’。”莫尔想到,他不可能认错,这调弦的演奏者分明是一只水母!
舞台下的听众中,只有一名男子察觉到身为来者的莫尔神情古怪,他穿着裁去袖子的黑西装,露出雪白的双臂,这着装似乎不太正式,但没人在乎;他把手中的香槟刀轻轻放在身旁的圆桌上,轻声慢步,走近。
“你好,小鱼仔,我看你好像是第一次来这里?”或许是为了维持此地庄严的氛围,他说话的声音比他的脚步声还要轻。
卡米拉和莫尔一起看向此人,无需他自我介绍,二人都能猜出:这便是环岛的大军阀,贝加尔哈·夜莺是也。至于他们为何能一眼认出军阀,还要归功于夜莺那异于常人的气质。
夜莺的体型和莫尔相近,高约一米八五,他皮肤白净,即便以白种人的标准而言,他的肤色也太白了,只是搭配上他那一头乌黑飘逸的长发、一双化着淡妆的丹凤眼,莫尔很难判断:此人若是在地球该算是什么人种;军阀打量着莫尔,莫尔也打量着他:夜莺的长相确实不够威武,作为军阀,他似乎过于清秀些,而作为一名听众,他那霸气外露的眼神却将他和凡夫俗子隔离开来,他腰上左右挂着的两个雕文剑匣更是和这场合格格不入。
相比沉浸在水母带来的恐惧中的莫尔,卡米拉的反应很快,“您好,我们代表战车领主……”
但夜莺用一个“噤声”的手势制止了她,“小声点,我们的乐师正在调弦。”
“……好的,我们代表战车领主卡拉巴克而来,希望能和您商议一下结盟之事。”
夜莺没有即刻拒绝,但也没有一口答应,他模棱两可地耸耸肩,说,“真巧,我刚刚结束演奏,你们就找上来了?小鱼仔,你傻愣着做什么?”他用右手戳戳莫尔,“让我们听完这首曲子,之后的事,之后再商量。”他毫无实质意义的发言结束,又慢步走回放香槟刀的圆桌旁,留下依旧不知所措的莫尔。
(卡米拉,那是水母吗?)即便害怕那静静调弦的水母,莫尔还是保持安静,用意志问道。
“嗯……是的,是一只水母。”
(那玩意不是怪物吗?我上次可被这玩意伤的不清啊。)
卡米拉朝他投来崇拜的目光,“你还和水母打过?”
莫尔苦笑道,(你先告诉我,台上那玩意会不会突然扑上来,敲打我可怜的脑袋?)
“大概不会,水母都是上纪元的产物,除非被人攻击或激怒,否则它们只在乎自己的事业;唔,我是这么听说的啦,不能保证那家伙不会敌视你,但,你瞧,它没有眼睛,所以不必这么谨慎。”卡米拉见他还站在远处,众目睽睽之下好不尴尬,就拽着莫尔走到一张圆桌旁,二人各找一把椅子坐下。
“你是不是害怕那家伙啊?”卡米拉幼稚的问题让莫尔无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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