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重生男主的炮灰娘（2/2）
有道是百年的王朝千年的世家，M都姚家，说是世家其实很是牵强。
不过从这个称谓中不难看出姚家的财势惊人，毕竟严格说来当代能当得起一句世家称号根本没有。
姚家祖上在朝廷开设的官药局任职，等官药局走向衰亡后，姚家成了药商。
士农工商，又兼之姚家人丁一直不兴旺，在古人看来，姚家是没落了，然而谁又想到有一天连皇上都没有了，而姚家又一次改头换面成立了最早的制药公司，改革开放后更是打响了制药世家的名号。
不论是门面装的好还是教育上真花了心思，在外界看来M都的姚家也真有几分世家的底蕴，姚家门风非常好，可惜人丁一向不旺。
九代单传何其艰难，又何其庆幸，可惜的是，姚家的血脉虽然挺过了战乱延续下来了，最终还是断了。
当前姚氏制药最后的继承人姚奉鸣已经六十六岁了，膝下无一儿半女。
因着姚家历来子嗣上艰难，姚奉鸣刚学成归来家中便将他的亲事提上日程，最终姚奉鸣娶了他学生时期老师家的女儿汤灿灿，倒是夫妻恩爱，可惜结婚五年汤灿灿的肚子都没个动静。
要说姚奉鸣也是接受新社会教育，思想先进的人物，可是子嗣之事对姚家来说有着重大意义，姚氏制药经历数十代，手上着实握着不少医药秘方。
当初姚奉鸣想娶汤灿灿之时，姚家自然是拿到了汤灿灿详细的体检调查表，确认汤灿灿生育上没有大的问题才同意的。
这会不得不重新全面对姚奉鸣夫妇做检查，不出意料，是姚奉鸣的原因，他基本无生育的可能。
中西医结合调理几年无果后，因为姚家连旁支都没有，最终姚奉鸣选择过继妻子妹妹家的女儿，以图传承姚家制药技术。
姚奉鸣的妻子汤灿灿有一兄一妹，自然是姐妹两个更亲密无间，汤冉冉也就是汤灿灿的妹妹，是十年动荡恢复高考后第一批考取的大学生，和农村大学生贺鹏自由恋爱结婚。
婚后夫妻两个靠着姐姐姐夫的关系留在了M都最好的公立医院任职，育有一女。
原也和美，直到国内上上下下开始实行计划生育。
贺鹏和汤冉冉是双职工，是不予许生育二胎的，偏偏农村来的贺鹏思想落后，非要生个儿子才罢休。
汤冉冉思来想去便将心思动到了姚家身上，姚家钱多不惧罚款，姚家缺的只是一个继承人。
她生的是女儿怎么了？姚家想生还生不了呢。
果然，姚奉鸣同意了，汤灿灿就更没有话说了，刚满三岁的贺天嘉便成了姚天嘉。
汤冉冉便开始积极备孕，她自己本就是妇产科医生，懂得调理身体，前些年是忌讳计划生育法，现在没了顾忌很快就怀上了。
可惜还不待她暗自得意，汤灿灿也查出有孕了。
姚家自然是喜大普奔，就差没有昭告天下，不过这个消息如晴天霹雳般炸傻了汤冉冉。
汤冉冉和汤灿灿感情是好，但是经不起对比。嫁人后各方面的不如意，特别是生孩子后独自照料的辛苦让汤冉冉心理越发不平衡。
同为姐妹，汤灿灿不用工作、不用照料孩子反而有保姆伺候着。
名牌大学生的汤冉冉嫁的男人贺鹏比不上姚奉鸣一个手指头就算了，农村出身的贺家牌面却比谁都大，更因为汤冉冉生的是女儿，三番两次指桑骂槐，受过高等教育的贺鹏居然也心生怨言。
时间长了，对于汤灿灿不能有自己亲生的孩子，酸成柠檬的汤冉冉内心深处甚至有一种幸灾乐祸的心里。
现在的汤冉冉连这一点优越感也要失去了。
最让汤冉冉担心的是，给出去的女儿可能会被汤灿灿还回来。
还未满四岁的姚天嘉是个很敏感的孩子，或许她还不懂得亲生父母为了生弟弟将她送给大姨是抛弃，但是她听说姨妈也就是她新的妈妈有新的宝宝会排斥会哭闹。
汤灿灿是高龄孕妇，本就吃力，加上怀孕初期反应较大，根本顾不上姚天嘉，只得让家里保姆多上点心。
虽然姚奉鸣和汤灿灿都说姚家不差钱，不惧罚款，他们很乐于继续养着姚天嘉，并且说姚天嘉是小福星，给姚家带来了希望。可是汤冉冉越听越不是滋味，这半年女儿在姚家受到精心照顾和养育，看着也金尊玉贵起来，现在姚家有了亲生的血脉，女儿的待遇是不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将心比心，汤冉冉觉得女儿以后大概就是陪太子读书的侍婢、丫头，心里越发不平衡。
贺鹏想的更多，原本贺天嘉是要学习姚家制药技术，以后继承姚氏产业的。现在姚家有了亲生的孩子，姚氏还有贺天嘉什么事？充其量和他一样是个给老板打工的打工仔罢了。
贺鹏也是等女儿送去姚家才真正体会到姚家深厚的底蕴和财富。富贵迷人眼，汤冉冉夫妻两个有志一同对汤灿灿有孕这件喜事苦大仇深。
在贺鹏的暗示下，阴暗的心思也慢慢在汤冉冉心中滋生。
汤冉冉是妇产科医生，所在的医院也是M都最好的公立医院，经过劝说，汤灿灿便抛弃了妇产科专属医院，选择了综合性公立医院产检。
哪想每次产检结果都不太好，也没什么大的毛病，就说是高龄产妇，孩子弱，要保持好心情，好好休息，要不然很容易流产。
实际上汤灿灿身体没什么大问题，汤冉冉只是想让她有心理负担，最好是汤灿灿能自然流产，但是孩子最终还是顺利出生了。
姐妹俩前后差了小半年怀孕，汤灿灿生产时，汤冉冉的儿子已经能在床上打滚了。
为着自己的一对孩子，汤冉冉听从了贺鹏的唆使，亲手给汤灿灿接生后，将孩子给了贺鹏，然后对汤灿灿说她生产时间太长了，生下的是一个死胎。
孕期的艰难和在医院时常耳闻目染一些孕妇难产的新闻，得知自己生下的是一个死胎，汤灿灿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最终也艰难的走出来了。
小婴儿已经出生了，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汤冉冉最后倒是仁慈了一把，不忍心害死自己亲外甥女，便让贺鹏带回他老家找户好人家扔了。
贺鹏没有将新出生的婴儿扔到老家村里，而是过了长江，扔到他外婆家那个更贫穷落后的农村。
因为这事，汤冉冉和贺鹏闹过几次小矛盾，无意中被姚天嘉听见了。
那时候的姚天嘉已经进入姚氏制药开始见习了，听闻姚家还有亲生的孩子，很是震惊。
面上姚天嘉不动声色，私底下却很快调查清楚了来龙去脉，也拿到了许攸，也就是姚家亲生孩子的生平和底细。
得知许攸并不是一个没有见识的村妞，而是名牌大学生，还同H市蒋家太子爷成了亲，姚天嘉坐不住了。
有蒋家那层跳板，姚天嘉担心许攸有一天会和M都的姚家人碰上。
许攸长得和姚奉鸣有几分相像，万一有什么人产生什么联想，姚天嘉自然承受不起那样的后果。
作为汤冉冉和贺鹏的亲生女儿，姚天嘉骨子里的阴暗和狠毒是一脉相承的，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姚天嘉决定弄死许攸，这样才能无后顾之忧。
以前汤冉冉选择的是欺骗隐瞒，在汤灿灿生产后，汤冉冉一把血一把泪地说汤灿灿难产，大人小孩只能保一个，她不敢拿姐姐的命和可能是姚家唯一的继承人去和姚家赌，便私下直接决定保大人，舍弃了孩子。
所以汤灿灿生了死胎，却不忍去怪妹妹，更不要说追究什么底细。
这次姚天嘉选择保小的杀大的。
姚天嘉不是妇产科医生，操作起来没有汤冉冉方便，但是她现在是姚家的大小姐，有钱有势，精心筹划一番很顺利达成了目标：许攸死了，孩子成了何姿薇的。
许攸看到这里感觉脑门上已经生烟了：感情她许攸不止生个儿子为仇人做牛做马，连生身父母也不能幸免，养出了一家子狼心狗肺的东西而不自知。
什么仇什么怨，老天要这样安排？
而许攸从系统里得知姚家现在已经知道真相，但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姚天嘉还有一个弟弟，也就是比许攸大半岁的贺天麟。
当初汤灿灿生下一个“死胎”，汤冉冉夫妇借口怕姐姐产后抑郁，便将雪团子似得儿子抱来给汤灿灿养着，好分散她的心力，不去忧思那个死去的孩子。
所以汤冉冉的一儿一女都是在姚家长大，在姚奉鸣和汤灿灿跟前承欢膝下，不过是女儿姓姚，儿子姓贺，长大成人后都进入了姚氏制药工作。
因为姚天嘉改了姓，在姚氏制药里自然以唯一继承人自居，这就引得贺鹏和汤冉冉夫妇不满了。
虽然两人都是汤冉冉亲生的，但是在贺鹏二十多年耳濡目染影响下，汤冉冉的心更偏向儿子贺天麟。再说贺天麟是两边都喊爸妈，而姚天嘉不管人前还是人后都喊亲生父母小姨、姨夫。
夫妻两个三番五次喝令姚天嘉在公事上要以贺天麟为尊，姚天嘉骨子里的自私和霸道却是和夫妻两是一脉相承的，自然毫不退让。
三人为此事多番争吵，争吵中为压制对方难免扯出当年的旧事，最终被姚奉鸣夫妻窥知其中一二。
得知当年那个孩子并不是死胎，姚奉鸣夫妻顾不及刨根追底，而是火急火燎跑到贺鹏老家。
经历一番周折，最终找到了他们的孩子，还来不及高兴就得接受他们的孩子在自己生孩子时难产去世了。
如此三番的大悲大喜，饶是健壮的姚奉鸣都扛不住了，更不要说经过多年折腾身体早就破败的汤灿灿了。
若是没有安然这个bug，汤灿灿自农村找女回来就病倒了，然后缠绵病榻两个月去世了。
姚奉鸣要管偌大的制药企业又要照顾弥留之际的妻子，分给寻找当年真相的心力就少了许多。
再说当年真相到底如何也不重要了或者说不敢知道了，孩子到底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就去世了，总归是活着的人更重要：真相可能对病重的汤灿灿、一手养大的一儿一女带来不可挽回的伤害，姚奉鸣妥协了。
所以姚奉鸣夫妇接受了贺鹏夫妇新的说辞：孩子生下来先天不足，看着就像养不活的样子，大概也活不了几天，不想汤灿灿遭受二次打击。
与其眼睁睁看着先天不足的孩子一天天熬日子，不如一眼都不看，那些将出生女婴送走的母亲不外如此选择不是？
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汤灿灿，是好心，是情有可原。
姚奉鸣也说不出那种情况更揪心，眼下，他得顾着病重的结发妻子。
相比贺家其他人，姚奉鸣一手教养大的贺天麟性情善良温和，在公司职权比姚天嘉只高不低，如今贺鹏夫妇拿三年前的事要挟姚天嘉让姚天嘉退让，姚天嘉腹背受敌，进退两难，便想到将三年前的事尾巴扫干净，让这件事彻底过去，再用全副心力来对付贺天麟。
于是有了姚天嘉这次假借出差之行实际北上坐高铁去了S市与许攸所坐火车擦肩而过。
而在欧洲买买买的何姿薇也接到电话急急忙忙坐飞机往H市赶来。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当初许攸的那个孩子，也就是后来的蒋煦，姚天嘉自然是不想留的，但是时间太短，她需要蒋煦来牵制蒋华的视线，毕竟蒋华是蒋家唯一的继承人，没有计划周全，她是万不敢不敢动蒋华的。
老爸是富甲一方的商人，儿子是天才精英，挣了偌大的家业，养的都是她的仇人？
亲者痛仇者快不外乎如是了。
安然都感觉憋屈的想狂砸一通，她知道这是许攸的情绪，再怎么人死如灯灭，遇到这种情况也该气活过来了。
可是眼下实在没有时间让许攸怨天怨地。
眼下最重要的甚至还不是三岁半的蒋煦养在后母手上，而是M都的汤灿灿——许攸的生母快要断气了。
许攸让许泉充作唐婉的保姆，接送她上下学，适应这种生活，她又匆匆踏上去M都的高铁。
这次姚奉鸣没有将病重的汤灿灿送到汤冉冉任职的公立医院，而是昂贵的私立医院。
私立医院的高级vip病房自是门禁森严，但是汤冉冉好歹是M都排的上名号的主任级医师，加上姚奉鸣没有明令禁止亲友探视，汤冉冉携带一儿一女很顺利见到了病房里的汤灿灿。
“姐，这事都怪我怪我啊！你要怨就怨我吧，你打我骂我都行，别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汤冉冉跪坐在汤灿灿床面前忏悔，痛哭流涕。
“这是做什么？多大的人了，当着两个孩子的面……天麟，赶紧把你妈扶起来。”
贺天麟对当年的事一无所知，贺鹏夫妇自私阴暗的一面也从来没有在这个寄予厚望的儿子面前展露过一丝一毫，所以贺天麟此时也有些懵了。
姚天嘉一来就坐到汤灿灿床头，紧挨着靠坐着的汤灿灿身边，贴心的帮她抚胸顺气，在人看不见的角度翻了个白眼。
“天麟哥，你先带小姨回去，让我妈安静的休养休养吧。”
汤冉冉低着头，气的牙痒痒，心里将姚天嘉骂得狗血淋头，抬起头又是一副凄惨哀戚的摸样：“都是贺鹏那个丧天良的。那孩子刚出生时真的不大好，我不忍见的，又要顾着你，就托给贺鹏照料。
后来他说孩子夭折了，那段时间，我整宿整宿睡不着，又担心你，那时候你有抑郁症的倾向，我不敢说，只得忍着……我这心里煎熬，那份苦没发对外说。
可是我没想到他骗了我，他骗了我三十年啊。那孩子或许合那边的水土，生下来时先天不足眼看着不行了的样子，在那边倒是养好了。可这些年他一个字未透漏，到了今时今日还说是那边山上菩萨签文里指示的那孩子和M都相冲。
夫妻三十年，我还不知道他，他肯定是觉得那孩子接回来，你们身边就没有天嘉的位置。
天嘉是我十月怀胎生的，那孩子在我跟前不是和天嘉在你那里一样重要吗？这三十年来，我心里何成好过过一天，他就自私，为了那点子私欲害苦了我们姐妹……我要和他离婚！”
“小姨，你和姨夫为了什么你们心里有数，别把我扯进去，这事里面，只有我和妹妹是无辜的。”
姚奉鸣从汤灿灿的主治医生办公室出来后心情很沉重，医生说，汤灿灿长期心思郁结，又经历大悲大喜，看似没有大病，但是身体已经呈现油尽灯枯之兆。
“强心针？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成为她的强心针？”姚奉鸣喃喃自语，不说汤灿灿日渐萎靡，他自己都觉得这日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过得没什么盼头。
姚奉鸣在门口冷冷地听着病房里汤冉冉一唱一和好一会方抬起头，从门玻璃窗处看见茫然无措坐在边上的贺天麟，叹了口气。
罢了，他和贺天麟虽说没有血脉之亲，但是也算是有师徒之谊。贺天麟资质是平庸了些，但是守成还是可以的，其实守不守的住也就那样了，姚家人都没有了，姚氏制药早晚也会改名换姓。
看向汤冉冉的眼神却冷了下来，前尘过往他不想去追究了，但是这个人和贺鹏实在让他难受，所以他也要让他们难受难受。
姚奉鸣推门走进去，屋里汤冉冉顿时像是卡了壳说不出话来了。
姚天嘉暗地里握了握手心，站起来：“爸，医生怎么说？我妈身体不要紧吧？”她是姚家养女不错，和汤灿灿也是真的亲如母女，但是和姚奉鸣相处不多，反而是贺天麟自成年就跟着姚奉鸣，反而比她这个做女儿的亲近。
姚天嘉早就后悔了，她和汤灿灿本就是亲姨甥关系，经不经营都那样了，贺天麟和汤灿灿同样是亲姨外甥，她在汤灿灿身上下的功夫完全是做无用功，她该攻克的是姚奉鸣。
原本近水楼台的机会都给她深深浪费了，等她成年后反应过来，贺天麟已经在姚奉鸣那里挂上号了，姚天嘉钻营好些年也没什么进展。
就好比现在，姚奉鸣一开口就说汤灿灿要静养，让她和汤冉冉先回去，倒是留下了贺天麟。
姚天嘉想说点什么争取一下，却被一脸满意的汤冉冉硬拽着拉走了。
“医生说你妈需要静养，你去和护士说一声，以后没有我的电话不要让人进来了。”
贺天麟不做他想点头出去了。
病房里只有老夫妻两个时，姚奉鸣走过去，亲手扶着汤灿灿躺下来：“你呀，放宽心，好好养好身体。总要陪陪我，你忍心我这孤寡老头一个人在世上啊？”
“我在想啊……”
“别想了，我都想好了。天嘉心气浮躁，天资也不高，天麟倒是沉得下心，贺鹏乡下子侄也多，我打算让天麟改了姓，将姚氏制药传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