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1/2)
所有人的目光在一瞬间,都聚集到了姜小白身上。
姜小白看着某人脸上鲜红的巴掌印,感受着那道凉到透彻心扉的视线,止不住的想打一个冷颤。
他的视线往下,看到了某人手中依旧攥着的锦帕,以及床上躺着的人,嘴角挂着的涎水,似乎已被擦得干净。
一霎时,脑中灵光乍现。
“我的意思是……”姜小白赶紧救场,“原来公孙子都,是在为诱儿擦涎——”
“没有的事。”姬阏一下子站了起来,手中微一翻转,锦帕瞬间不见,“你看错了。”
姜小白瞳孔圆睁:“那真是非礼了?”
姜诱:“……”
跟姬阏距离近的她,即便姬阏没望着她,那骤降的气压,都波及到她了。
姜小白居然还能顽强站着,这是需要多大的意志力?
其实,姜小白很想扇自己嘴一巴掌,非常……
还好没等他想出再次救场的方法,躺在被窝里的人就一骨碌坐了起来,“小白还是这么喜欢开玩笑,其实什么事都没发生,只是我方才被梦魇住了,公孙子都想要前来查看,一时不慎,所以……”
姜小白连忙接过话:“所以诱儿把公孙子都,当成了梦里的人?”
姜诱尴尬一笑,“可以这么说。”
话刚说完,姬阏放在姜小白身上的视线,突然转移回了她身上。
姜诱被这道寒光直射,冷得往被子里一缩,只露出眼睛看着他。
话说众目睽睽之下,姬阏该不会心胸狭隘到,当场就报复到她身上吧?
谁知姬阏只是顶着那道鲜红的巴掌印,唇角缓缓勾起一笑,“阏很想知道,公主在梦里,见到了谁呢?”
姜诱:“……”见到了一个渣男。
但她能说吗?显然是不能。
于是她只能小心翼翼陪着笑,“见到了……一张吓人的鬼脸。”
自动带入昨晚姬阏戴面具模样。
她没说谎,这真不算说谎。
随着射过来的寒芒更甚,姜诱收起笑容,咽了一口唾沫,“疼吗?”
姬阏一秒回答:“不疼。”
虽说姬阏是这么回答了,可姜诱从他明晃晃的眼神中看出,他想宰了她,立马……
如果不是还有其他人在,姬阏绝对咬着牙一字一顿,阴森森道:“你说呢?”
光是想到那幅画面,姜诱就止不住哆嗦。
为此当所有人都退出去,姜小白带来的侍女给她梳妆过后,姜诱从压箱底里翻来翻去,最后翻出了姬忽给她的药膏。
姜诱攥着药膏出门,只见驿站门口备好的马车一旁,有着一匹骏马百无聊赖刨着蹄子,它的背上本该坐着某个不可一世的人。
可现下那人,全然没了踪影。
姜小白的话在身旁响起:“诱儿,还愣着做什么?时辰不能再耽搁了。”
姜诱转头,“公孙子都他……”难不成气得先跑了?
“他在呢。”姜小白伸手指了指马车,“喏,就在马车里头,你也知道,公孙子都好面子,脸上那么一道掌印,若被人见到了,指不定多难堪……”
他说着说着话锋一转,“不过说起来,上回掌印更深,诱儿是如——”
说时迟那时快,姜诱想也没想伸出手,一把打在姜小白嘴上,阻止了他的灵魂发问。
只因正在他好奇间,马车门帘突然被掀了条缝,从里边露出了姬阏,没被扇巴掌的那半张脸。
姜诱:好险!
姬阏用冷冷一只眼打量他们,最后视线定格在姜诱身上,仿佛在说,还不自觉?
姜诱一下子松开了手,对着一脸懵逼的姜小白,露出个歉意至极的笑,“小白,你——”
没等她说完,姜小白心领神会,竟然还一脸感激,“诱儿打得好,小白这张嘴,是该打一打,日后便不会随意开玩笑,让听了的人内心不快了……”
姜诱:“……”委屈你了。
不过话说姜小白,的确是可造之材,自觉到这个份上的人,还真的是世间上少有。
难怪日后,人家能当齐桓公。
姜诱又给他投去了几个安慰眼神,确认姜小白不像某人,小肚鸡肠记在心里后,才放心朝马车走了过去。
姬阏在她走过去时,就已将车门帘放下,等姜诱上了马车,只见他坐在最里边,看似在闭目养神,实则是……懒得理她。
姜诱深呼吸一口气,接着满脸堆笑坐过去,“公孙子都?”
姬阏眼皮掀开一条缝,看了看她,没有做声,身体反应倒是快得很——
往旁边坐了又坐,保持着最远距离。
姜诱:“……”
她保持脸上的假笑,忍,一定要忍,忍为上策……
姜诱又把屁股挪了过去,“公孙子——”
“唰”的一声。
姬阏一手摊开把扇子,把她的视线隔绝,声音从扇后传来:“有事?”
姜诱气结。
她真想一把掀开车窗帘子,把手里这盒药膏给丢出去。
姬阏脸上的巴掌印好不好?
要顶着巴掌印去见郑庄公?
或许会被别人在心里笑死?
这些关她屁事?
然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想到自己生杀大权还掌握在某人手里,姜诱伸手敲了敲扇子,“我是有事,开一下门。”
扇面缓缓下落,露出姬阏冷冽的眉眼时,堪堪停下,“说。”
姜诱:“不够,再开一点。”
姬阏手腕一转,扇面恰好挡住被扇的左脸,只露出光洁到吹弹可破的右脸,一缕鬓发从额角斜斜散落,一直落到了精致的下颚线,颇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意境。
不过他话一出口,意境瞬间就被破坏了。
“你是故意的?”
姜诱:“……不是。”
“我生平第一次……”姬阏的话语带着难以遏制的怒气,显然是在内心压抑了又压,最后才终于能够说出口,“……被扇。”
姜诱:“……真的抱歉。”其实是第二次,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姬阏握着扇柄的手有青筋隐现,“我说过的,不要抱歉。”
姜诱:“……”
这副鬼样子,不想让她道歉?
怕不是想让她五体投地,给他磕几个响头认错?
姜诱的小脾气顿时也来了,“我也说过,不要让人误会。”你记得吗?记得吗记得吗?记得个屁?
姬阏的手一僵,“你在梦里见到的人,是我?”
“是啊,是又怎么样?”姜诱咬牙,“你昨晚还信誓旦旦,我们俩算是扯平了,结果……今早整这一出算——”
“所以你为了这,扇我?”姬阏扇子一时有些拿不稳。
“是在梦里!梦里!”姜诱求生欲望还是很强的,“你不知道你做的事有多可恶,现实里我是只有憋着受着了,可难不成做个梦,我还不准泄个火?”
姬阏听着,敛了敛眸,把扇子放了下来,“算了。”
“本来就该算了……”姜诱小声嘀咕,“你自己都说过的,要是我能够醒来,以后再也不追究我,什么事都不追究了……”
姬阏蓦然转头,正对上她的眼,“你还有理?”
姜诱默默低头,“没理……”
忍,她忍。
谁让她的手不听话呢?
或许,是因为惯性?
她的手爱上了,姬阏脸的感觉。
想到这,姜诱瞬间毛骨悚然,要是还来三次四次……
她不敢想象了。
“今早,是公子小白。”姬阏的话又响起,“你的睡相过差,因此才——”
“因此才给我擦口水,免得被别人看去了,丢你公孙的子都的脸,对不对?”姜诱想也没想出声,“我不会误会的,放心。”
姬阏一时哑口无言,动了动唇,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最后他把头撇向一边,目光朝着马车外面,才道:“如此,再好不过。”
他往里的半张脸,刚好是被扇的左边脸,那道鲜红异常的巴掌印,如果用姜诱的阴谋论想,那就是姬阏故意露出来的,想要让她心里难受,想要让她过意不去……
其实姜诱心里非但没有难受,反而还觉得有点暗爽。
这渣男,三番两次把她当鱼耍,挨的这一巴掌都算轻了。
不过她不能表现出半点来,反而要贴合自己的人设。
所以姜诱从袖子里掏出药膏,小心翼翼打开盖子,正准备用手抠出一坨,趁他不注意糊他脸上。
可谁知道,本来还平稳行驶的马车,这时大概是被石子硌了一下,整个车身猛地一晃,她也因为惯性,突然向前一倾。
于是,一时没防备的姬阏,直接被她给压倒了。
她整个人扑在他身上,药盒啪地掉在地上,而目光所及之处,恰好跟姬阏对上。
他恰好转头,意外就来了。
两人的距离,只差一两厘米,嘴巴蹭到下巴。
他眼里除了惊愕,还是惊愕。
姜诱在心里把游戏骂了一遍又一遍,她就不信每天这么多巧合的事,全部都是自然而然发生的,没有一点点外作用力因素存在。
再说就算是要狗血,能不能调换下身份,让姬阏扑扑她不行?非得每次她来出糗?
姜诱在姬阏寒冷出声之前,连忙从他身上爬了起来,“是意外,是这马车颠的,不关我——”
话还没说完,又颠了一下。
这回颠的幅度更大。
先前没蹭到的地方,这回可能会蹭上了。
不过大祸酿成前,姬阏伸手一摊,瞬间摊开扇子,遮在面前,等姜诱脑袋栽下,刚好被扇面挡住……
该隔开的,都隔开了。
隔着一盏扇面,姬阏声音传来:“起来。”
起来就起来,难不成她还占便宜了?
姜诱气呼呼起身,为了防止马车再颠,她直接坐到另一边去,伸手想要捡起地上药膏,这时姬阏也已着起身,他竟然快了她一步。
转眼间,装着药膏的木盒子,到了姬阏骨节分明的手里。
他只淡淡扫了盒子一眼,当即下了定论:“太子忽的东西。”
姜诱:“……你又知道了?”
“见过。”姬阏抬眼看她,姜诱没去仔细辨认其中情绪,也能明白。
他的眼神明晃晃在说,给个解释?
姜诱:“……”心好累。
“你答应过我的,什么都不追究。”她咬了咬唇,柔弱可怜状。
姬阏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听到她说出的话,差点没手下用劲,当场把木盒捏个粉碎。
所以他当初为何,要在一时昏头下,说出那样的话来?
是心软吗?
是吧……
他竟会有心软的时候,而这一时心软,成了他的把柄,成了她有恃无恐的把握。
不应该的。
姬阏一言不发,将手中木盒朝她一抛,也不管她有没有接到,头再次转到一边,闭上眼不再去想。
没过多久,身边传来动静。
姬阏闭着眼睛本想不去理会,不过碍于动静到了跟前,他再置之不理的话,那么眼前的人可能……
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在动静无比贴近之时,他调整好冷淡的表情,在那一瞬间睁开了眼,转过头去,“你做什……”
眼前的人朝他一笑,没理会他,手当着他的面,贴了上来。
眼见姬阏瞳孔放大,说到嘴边的话都停了,姜诱笑得更加灿烂,把手里头的绿色药膏,均匀抹在他的脸上。
姜诱手下动作不停轻柔抹着,一边用委屈到不行的声音道:“你都说过不追究我的,对不对?那我实话告诉你吧,其实在鲁国行宫,你昏倒了的那次,我因为怕得不行,就扇了你小两下……”
随着姬阏眼眸一点点眯起,姜诱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真的很轻,就轻轻的,我也是怕你真的出事,想拼命喊醒你,才……”
姬阏:“然后?”
“然后……”姜诱看向另一只手拿的盒子,抿了抿唇道,“太子忽看到你这样,就把药拿来给我了,让我给你搽上……”
“这么说……”姬阏蓦然抓住她的手腕,姜诱涂药的动作被迫停了下来。
她艰难咽了咽口水,看着他冰冷冷的眼神,又看着自己被制住的手腕,小声道:“不是都说了,别做误——”
“谁做了?”话虽是这么说,姬阏手却一瞬间松开了,同时还把脸别了过去,只有冰冷的话语传来,“这么说,你扇了我三次。”
并非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陈述他受迫害的事实。
“不会再有了,绝对不会有了!”罪魁祸首姜诱信誓旦旦保证。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