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1/2)
睡这个字总是让人无限遐想,任何时候都不例外。
姜诱去扯帕子的时候愣在空中,整个人如同当机了一般。
愣了几秒,反应过来,确认自己耳朵确实没坏后,她赶紧去看姬阏的好感度。
自从姬阏好感度变成-50后,就一直没什么起伏波动,顶多也就是加几减几,她都没怎么放在心上。
可今晚姬阏都说要跟她睡了,虽然此睡非彼睡。
不管是怕自己头上戴绿帽子,还是真心为她着想担心她害怕,总而言之他说出这样的话,还打算作出与之相应的行动,跟以往的任何时刻比起来,都算是相当难得了。
她想,可能是刚才配合他的演技,没有胡乱一通上去责怪他,而是选择无条件相信他,让姬阏心里受到了安慰。
所以她不信,好感度没有增加,而且是增加很多。
可等她刚把姬阏一栏打开,盖在她头上的帕子,悄无声息被掀开了。
姬阏正站在她面前,眼里有淡淡不悦,“你是傻……”
姜诱眼皮一掀望着他,听到那个傻字的时候,眼里的兴奋已经灭了下去,她等着他说完整句话,接着啥也不用看了,直接倒头就睡去吧。
她所有神情的转变,自然落入了某人眼中。
那抹不易隐藏的小雀跃,轻而易举挑动了他的心,让他的心……
前所未有的烦躁。
真是个寡廉鲜耻的女人,不过是与他同宿一屋,有那么开心吗?
还是说……
她想到了其他方面?
姬阏不动声色拉开距离,说到一半的话又改了口:“现下已近戌时,公主早些歇息。”
姜诱已经看到了毫无波动的好感度,-55,因此对于姬阏突如其来的阴阳怪气,也没打算放在心上,正准备管tā • mā • de倒头就睡。
可耐不住她刚面无表情转身,才走了没两步,就被身后人的话又喊住了脚步,“发还未干。”
又是同一句话。
姜诱捏了捏小拳头,“有炭火,散下来一会就干了。”
“脸还未洗。”他又道。
姜诱的小拳头捏得更紧,“先前洗过澡了,全身都洗了,洗得干干净净。”
话说姬阏是不是,打从娘胎里除了可劲造美貌之外,还顺便培养了一颗老妈子的心?
姬阏没再出声。
既然她装聋作哑不知道,那他也没必要再三提醒。
她脸上的胭脂,是他亲手抹的,她不想擦去,也无可厚非。
思想隔着一条银河的两人,转瞬之间,从面对面的局面,变成了背朝着背,往着各自该走的方向而去。
姜诱往床,姬阏往榻。
似乎谁都没有觉得这并不合理。
只有在殿外透过门缝,往里边看的两个丫鬟,各自瞪圆了眼睛看完,又挪到外边悄悄讨论。
小红:“公孙子都这是要与公主同屋而眠了?”
小翠:“这不明摆着的事?”
小红:“可这…可这似乎不合规矩。”
小翠伸出指头在小红额头上点了一下,“要合什么规矩?主子们的规矩就是规矩……”
小红被点得哎呦一声,捂着额头瘪着嘴道:“可他们今夜同屋,明夜就能同榻,再往后夜,都能造出一个小娃娃来了……”
小翠:“瞎说什么胡话?”
小红委屈得很,“明明就是,方才公主一脸娇羞,摆明了是愿意的,要同屋睡,肯定也是公主提——”
“狼心狗肺!”小翠啐了她一口,“公主从小白对你好了,怎么就见不得她一点好?难道不能是公孙子都关心公主,特意留下来想照顾她?你趁早把你那心思收收,公孙子都是你能肖想的?”
小红瞪了一眼回去,“你嘴上倒是说的好听,以为我不知道你?鲁君支我们出去时,薄姬要喂公主药时,怎么没见你反驳两下?”
“你这死丫头片子,说什么呢?”
“我就说……就说,公孙子都看不上我?难道还能看上你不成?”
“站着,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来啊,看是你追得快,还是我说得快?”
……
殿内,姜诱要翻身上床的前一刻,先前被那句陪.睡冲淡的疑问,此刻因为放空了脑袋,又一股脑全都冒了出来。
她想也没想转身,趿拉着鞋子朝小榻走去,叫住正欲安然入睡的某人,“你先前在东殿说的那些话,都属实吗?”
姬阏掀被子的动作停下,“公主觉得呢?”
姜诱一下就知道了自己的话有歧义,她赶紧打个补丁,“我没误会那些肉麻的话,我是指,薄姬跟你两——”
“属实。”姬阏话一顿,又道,“亦不属实,又有何干?”
姜诱:“……”
古人不只喜欢拐弯抹角,不止喜欢阴阳怪气,还喜欢说话来个大喘气?
她开发了一下聪明的小脑袋,“既然你这么说,那想必多少与事实真相有些出入。”
姬阏转头看她,“何以见得?”
“很简单阿。”姜诱朝他笑了笑,“世人总喜欢把重要的话放到后半句说,因为就算是表面上抗拒,可实际内心里,也不希望别人误——”
“世人不包括我,我也不会是世人,还有……”姬阏刻意加重了语调,“后半句,是何干。”与你。
不过最后两个字,他念着姜小白的话,没直接说出来。
姜诱:“……”她现在信了。
姬阏的容貌,跟他的情商,简直成反比。
这种人完全就是仗着一张脸,要是没有这张脸,早不知道被人殴打千遍万遍,别说是讨老婆了。
姜诱索性撕破脸皮,把自己心中最大的疑问一股脑问了出来,“你做出那种多此一举的误会,就是跟鲁君说的一样,是故意而为之,好叫他丢次脸,是不是?”
姬阏扯着被子的手蓦然一松,与此同时,姜诱感受到了周身的极低气压。
那种火山将要喷发的感觉,又要来了。
姜诱顺势挺了挺胸膛,她不怂,她已经产生免疫力了。
果不其然,姬阏居高临下望她,气势在一步步紧逼,“是,我是故意,那又如何?”
姜诱:“那你心胸狭隘。”
“是,我是心胸狭隘。”姬阏道,“早在他站窗外,我就注意到了,故意抹上胭脂,故意待他推门,故意站在床沿,故意让他误会,故意不予解释,故意让他质问,故意等到你来,才开始编造故事,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故意为之,可那又如何?”
姜诱没想到他一股脑能说出这么多,一开始时,他眼底的冰川一座一座拔地而起,可随着话说到后来,那一座座冰川又于无形中消了下去。
说完如何两字的姬阏,又成了那个要遁入空门的空气人,用比死水还平淡的眼神看着她。
没等姜诱发表看法,姬阏又接着道:“从最初去薄姬东殿之前,我便想好了后来一切,她未曾掉落什么黄连粉,那是我事先准备的,喝下被调换的茶水,她也并未追着我发疯,更未曾撞落什么胭脂,那盒胭脂……是我趁着她药性发作时,在她的梳妆台翻来覆去,千辛万苦翻到的同色,而这一切,皆是因为我心胸狭隘,存心让鲁君面上无光,那……又如何呢?”
姬阏说完这一长串话后,空气中保持了长久静默。
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皆不明对方心中想法。
良久,姬阏再次开口:“阏心胸狭隘,公主不如改嫁鲁——”
“我好高兴!”姜诱打断他的话音刚落,毫不犹豫伸出双手,紧抱住了姬阏的腰。
感受到突如其来的柔软,姬阏平淡的脸色有丝松动。
如果姜诱在这时抬头,准能看见他的脸上,一种名为有被冒犯到的凛然之气,从那丝松动缝隙无声无息冒了出来,缝隙还有逐渐扩大之势。
“松开。”伴随着姬阏的话语,他的手已经探到了后方,想把两只不安分的手扯开,这对他来说,再容易不过。
可指尖一触到那滑溜溜,还柔若无骨的两只手,他的手又跟触到电一般,瞬间缩了回去。
若是因为想扯开她,又跟她的手进行亲密接触,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而这时,她斩钉截铁的话语传来:“不松!我死都不松!”
“你……”姬阏的脸一点点黑下去,“你当真是不知廉耻!”
身前感受到的绵软,无时不刻在提醒他,他怀里有着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是他将要娶过门的妻子,可她不仅不端庄贤淑,言行还屡次——
身前人说的话打断了他的思路,她扬起半张脸神采奕奕地看着他,“你对鲁君如此,定是因为我而吃醋,因吃醋而心胸狭隘,再是全盘设计一切,我当然是很开心,因为开心才抱你,而我们不久又要成为夫妻,既然现下都睡同一个屋子了,那再抱一抱也没什么关系,对不对?”
不等姬阏眼神转变,姜诱眨眨眼认真道:“我与你亲都亲过了,你抱我也抱过了,现下只不过是因为开心再抱抱你,你就要骂我是不知廉耻,可你有没有认真去想过,如果这等发自内心的真诚举动,都能被你看成是我想刻意亲近你的表现,那么事实上并不是我不知廉耻,而是你!只有真正不知廉耻之人,才会将他人开心时下意识的举动,当成不知廉耻的举动去看待!”
姬阏只觉得肺都要被气炸了,他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问:“那你现在抱够——”
“够了够了!”姜诱不敢真在老虎屁股上拔毛,看着把姬阏气得个接近半死,那也就差不多了。
她适时松开了手,用真诚的语气道:“方才是我太过激动,下次不会再这——咳!”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咳了下。
本来还在盛怒中的姬阏,神情随着她这声咳转变,一下让人有了毛骨悚然的感觉。
姜诱连忙解释,“没事没事,是话说太快呛到了。”
“我看不是。”姬阏缓缓道,“是病未好,还需良药苦口。”
姜诱听到那个药字,只觉得胃里都在泛苦,勉强挤出一个假笑来,“我真好了,不需要什么药,真的……”
姬阏斩钉截铁:“要。”
*
小半个时辰后。
因为小翠小红不知跑去了哪,所以是其他侍女端着熬好的药进来,而姬阏从她们手中接过药,让她们全都退出去后,就那么当着姜诱的面——
从袖袋里掏出那个小纸包,把某种黄褐色不明粉状物,毫不迟疑倒进了药碗里。
姜诱整个人被塞在被子里,被子还被撕扯下来的床幔重重捆住,整个人动弹不得,只能靠在床头,惊恐地看着姬阏拿起调羹,在一海碗药里搅了又搅。
“有话好好说,别给我喂药,咳……我,我真是被口水呛到了,我没事……”姜诱看到那个药碗,都快吓出心脏病来了。
姬阏丝毫不为所动,端着药碗徐徐向她走来,等坐在床沿时,看着她柔声道:“公主不可任性,若是这病未好,明日便会耽搁,若是诸多耽搁,必会延误婚期,公主难道,不想早些嫁给阏吗?”
“嫁你个大头鬼!”姜诱一慌起来,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些啥,“姬阏你放开我!快放开我,我不要喝药!就算要喝你换一碗,别给我喝这碗行不?呜呜呜……求你了,那么多黄连,我喝下去会死的,我真的会被苦死的……”
姬阏不为所动,用调羹勺起一勺黑糊糊的药汁,放在嘴边温柔吹了吹,用“慈爱”的目光望向她,“公主想必是烧糊涂了,才会在这胡言乱语,既然病了,不喝药怎么行呢?”
眼看着那勺药汁往她嘴边凑来,越凑越近,姜诱吓得生理性泪水都溢了出来,“你就是个卑鄙无耻心胸狭隘的小人!不对,你不是人!连自己媳妇都要谋害,你简直不是人!你他妈快放开我啊啊啊啊……别,真的别,嘤嘤嘤……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错了都还不行——”
趁着姜诱在张口嚎的期间,调羹看准机会冲了进去,直接深入口腔一倒,接着迅速撤离,回到药碗里准备下一次战争。
姜诱以为自己要被苦死的一瞬间,耳朵听到了一声压得极低的笑,她假哭的泪水有些沾湿了睫毛,因此看不清楚面前姬阏的表情。
可那一听上去,真的是觉得好笑,才发自内心笑出来的低低的笑,确确实实是钻入了她的耳膜里。
在这声笑之后,她的味觉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浓重粘稠的药汁在嘴里没错,她亲眼看到姬阏加了一整包黄连粉下去,这也是没错。
可这药在嘴里,怎么是甜的味?
不容她多加思考,姬阏又一勺药喂了过来,这回是调羹递到她嘴边,问她:“要不要喝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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