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26只毛绒绒(2/2)
“……你别哭啊。”
江子煦的声音里显而易见地有些慌乱。陶亦然试着把眼泪憋回去,却适得其反,越来越多。他下意识地眨了眨眼,一滴泪便迫不及待地奔向足下的地板。
下一秒,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陶亦然视野中,掌心向上,稳稳地接住了那一滴泪。
泪珠在掌心滚落一圈,最后手指收拢,像是搭了一个临时的避风港,将这一滴泪保护起来。
一双长腿在陶亦然眼中曲起,江子煦蹲下|身,仰头看他,夜空般的眸子里似是升起了银河,亮得惊人:“不是还有我在?怕什么。”
说着,他抬手替陶亦然拭去眼角的泪光:“相信我,好吗?”
漂亮的手指沾了泪,也给少年的眼尾染了一层蛊惑人心的嫣红,衬得那双碧蓝的眸子越发澄澈。
陶亦然呆呆地看着他,心跳如鼓,委屈和不安烟消云散,老老实实地点了头:“好。”
江子煦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那你先躺在床上睡一会儿。我在这儿守着,陈沫沫来了再叫你。”
卸下心里的重担,被遗忘的疲惫卷土重来。陶亦然捂着嘴打了个呵欠,蹭了蹭对方还停在自己脑袋上的手:“那我先睡了?你要不要也睡一会儿,这床还是挺大的。”
江子煦尚且沉浸在“被兔子蹭了被兔子蹭了”的惊喜中,毫无防备地收到了更加惊喜的“邀请”,一瞬间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觉得产生了幻听:“什么?”
肯定是他听错了,陶亦然怎么会邀请他睡一张床呢,哈哈哈哈哈!
“我说,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睡?也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时候来,晚上还有录制,别那么累。”
陶亦然以为他是真的没听见,于是好心地又重复了一遍,并且给出了自己的理由。
——居然不是幻听?
江子煦微不可查地呆了半秒,随后还是秉着良心,婉拒了陶亦然的提议:“没事,我以前拍戏的时候,一天一夜没睡过觉,都能撑住。”
“现在你又不是在拍戏。”陶亦然听他这么说,莫名地生了气,双手叉腰,“有时间就好好休息啊。你还说我不顾自身安危,怎么自己就双标起来了?”
突然被反过来将了一军,江子煦失笑,看着眼前明显“恃宠而骄”的傻兔子,妥协地点头:“好好好,我说不过你。那我就眯一会儿。”
“这还差不多。”陶亦然满意地动身去将床单抱起来,放到衣柜里,替江子煦清理出足够的活动空间,随后自己先躺了上去,又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快来!”
江子煦看着少年一脸的期待,深吸一口气,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过去,脱鞋的几秒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尽管他再三放慢了速度,最终还是沉默着躺在了陶亦然身边,双手交握压在腹部,盯着天花板,一动也不敢动,心里默默背起剧本。
正处在兴奋当中的陶亦然,没能察觉到身边人的紧张和神游天外,而是按捺不住地开口,试图和对方聊起天:“我好久没有和别人睡在一张床上了!”
江子煦:“……”继续背剧本。
“上一次还是在初中,我去上学,因为学校太远,所以我选了住宿。林妈妈陪着我一起坐了火车,因为穷,所以她只给我买了卧票,她自己是站票。我想和她换,她怎么也不同意,最后说不过我,跟我挤着睡了。”
“后来放暑假,回去的时候遇见了赵潜,之后就出了道,我就拼命给福利院寄钱,大家生活好了,出远门一人一个床,再也没有挤着睡的情况。”
江子煦放轻自己的呼吸,像是怕打扰到陷入回忆的少年,心里默背的剧本也停下,将头转过来,面对少年一头金色的卷发,专注地听着对方说话。
陶亦然说完这段话后,兴致来了,睡意也被赶得一干二净。他刚要继续聊,突然想起来身后的人一直没有反应,又立马住了嘴,心里产生了好奇:江子煦这么快就睡着了?
他又等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想看对方到底是睡了,还是单纯的不想说话。
于是满心好奇的他,就这样不期然地和江子煦对上了目光。
这样近距离的面对面,况且还是同床共枕,使得双方均是一愣,随后一起红了脸,一致地转身,背靠着背,心脏不由自主地疯狂跳动,像是被未知的情绪加足了马力。
尽管屋里开着空调,可陶亦然突然开始热得慌,尤其是与对方紧密相贴的后背,令他仿佛身处火炉之中,不免有些口干舌燥。
奇怪,江子煦也和他一样热吗?
这般念头在心里刚刚浮现,突兀的敲门声响起,迅速打破了现在的诡异氛围。
江子煦闻声,当机立断地下了床,暗自松了口气,调整好表情,对着陶亦然安抚地笑了笑,动身去开门。
手里端着饮料和甜点的陈沫沫,看见杵在门后的江子煦时,脸上的笑容裂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