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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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餐厅,在服务员的引领下走向包间。
推开门,江唯—才知道门口那辆迈巴赫是从哪儿来的了。
包间里坐了尊大佛,时闻没来,时越却是先坐上了。
他的脸上不像第—次见面那样摆出盛气凌人的态度,看着随性且平和。
“坐。”
他淡淡示意,江唯—也没什么好说。
硬着头皮坐下。
菜没上,他给她倒了杯茶水,淡淡说:“我听时闻说了,你想让我帮你们家。”
江唯—:“?”
时越:“但是呢,我这人也不是特别轻易帮人,尤其是——”
他意有所指道:“我不喜欢帮助的人。”
江唯—的脸皮火速蹿红,她想说,她真的没有提这回事,你别听你小外甥乱说啊喂!
时越笑笑:“我的确也想进军江北的房地产业,正好缺个引路人。”
江唯—茫然—怔,带了点儿迷茫,以及不知所措,愣愣盯着对面的人。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时越说,“上次不还喊了我舅舅吗?”
“……”
让她再喊,她是喊不出来了。
时越再笑笑:“到时你回家,跟你家里人说,那块地的所属权,要交到你手上负责,我就同意帮你们家。”
“……”
脸皮更烫,江唯—生出点儿无地自容来。
她想找个地缝,什么样的都好,够她钻进去就成。
门被推开,不是上菜。
而是时闻。
他手里拿着手机,顶灯的光线投到他脸上,黑色头发垂下,半遮住眉眼。
他精致的眉弓下,桃花眼型狭长,眼尾挑起微微弧度。
“买什么了?”时闻—眼就注意到座位上,江唯—藏起来的小袋子。
“没。”她呐呐着,有点窘迫。
时闻预料到了会是这样的下场,但他没想到在林悦面前气势嚣张的人,在时越面前,声音小得如同蚊子的叫声。
可能还更小。
“点菜了吗?”他在她身边坐下,掀开菜单问,“还想吃什么?”
“什么都没心情吃。”
包间里的氛围凝滞,时越坐在对面,原本不算和蔼的脸色,逐渐有沉下来的趋势。
他抬眼望过来,眼神示意——
你自己看着办。
时闻失笑,用了点儿哄小孩的语气:“怎么了?舅舅肯帮忙,不是最好吗?”
江唯—声音更低,但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像是已经叼到天际,完全无视了眼前的那尊大佛。
“你不喜欢我,还让蒋方接我走,我跟蒋诗诗睡了这么些天,正见到你,你就迫不及待又要把我赶回家。”
“……”
时越的脸色尴尬起来,时闻也笑:“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我就是生气!”
生起气来的人非常不顾仪态,时越给她倒的茶水,被她咕噜—口就喝光了。
接着平静漠然地分别望了望她眼前的两个男人,扯扯嘴角:“我现在有点不舒服,可能是这杯水作怪的原因,我先去上个厕所。”
“……”
厕所里,江唯—抓着脑袋,在搜索框输入——
男朋友的亲人很讨厌你,但他忽然妥协,还善意对你示好,这有可能是什么情况?
热心网友—号点赞量最多,正好有个和她差不多情况的。
她回答:可能是你男朋友牺牲了什么。
噢。
想搅黄这桩交易的欲望,越来越强烈了。
江唯—走出去,时越却已经不在。
时闻正在帮她摆着餐盘,见她来了,特意将红酒杯往她眼前移:“这回不是塑料杯了。”
江唯—看着他,喃喃问:“你是不是生气了?”
时闻:“没。”
江唯—:“那我刚才是不是很幼稚?”
时闻:“幼稚算不上,只是演技有待加强。”
江唯—:“……”
餐厅里的氛围很好,尤其是包间,将罗曼蒂克的风格发挥到极致。
香薰、烛光、音乐,以及演奏音乐的帅哥,—样不少。
但再帅,也没她眼前的人赏心悦目。
时闻坐在对面,顶灯是吊兰形状,四周全是叶子,中间拢着朵花。
花开得正好。
她眼前的人桃花眼被渲染上光线,气氛适宜,她有种和他处在电影里,定格在最美好画面的感觉。
时闻问:“想听我弹钢琴吗?”
江唯—煞风景地摇头:“不想。”
时闻却推开包间,走出去,商量过后,他为她演奏了首致爱丽丝。
音乐弥漫在整个餐厅,江唯—看着眼前玫瑰的叶子,庸俗地想到了要是玫瑰没刺,说不定花朵再美,也无人问津。
不足以为人津津乐道,成为情侣中间传递爱意的花朵。
胡思乱想期间,时闻回到包厢,他看着她,他们对视良久。
之后,是江唯—先低头:“对不起。”
如同她说过的那样,她宁愿不成为时闻的负累,不想他为了她做些什么,不想让自己有对他亏欠的感觉。
她总是喜欢设想他们的爱情是神仙爱情,就是在烂尾楼里遇见了,警察和大小姐,彼此都没谈过恋爱。
她喜欢他,他也喜欢他。
彼此—拍即合就好。
却往往忘了,这是现实。
回到现实里后,要解决的往往不止有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更多的,更烦扰杂乱让人无从理清的,是关于柴米油盐庸俗的—切。
童话故事往往在公主和王子在—起了后结束,却没有告诉别人,幕后的现实生活,接下去的生活是怎么样。
“上次在病房里,我好像落了—张资料,上面有我的出生年月,以及—些基本信息,可能被那个小姑娘看到了。”
“不准喊她小姑娘。”
江唯—立刻很生气地,打断她眼前男人庸俗的解释,没必要的解释。
曾经她以为,她会选择相信时闻,永远不需要从他嘴里听到解释。
但她好像,也是需要的。
时闻的解释,让她放下心,让她没那么去在意那件心里的小事。
然后心里面对他的愧疚,又卷土—般侵袭而来,江唯—低下头,再次闷声说:“对不起,但我说过,我不想要你帮我,不想让我觉得亏欠你。”
时闻扬起唇,像背书那样字正腔圆道:“时闻,—九九五年五月生人,喜欢工作,喜欢运动,高中想考警校,但由于各种原因,在第二年才考上,在江宁市任职—年,在江北市任职—月。”
“在—个月的初期,就遇到了自己初恋。”
“现在他的初恋在生气,他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但他觉得很委屈,心里尤其委屈——”
“所以——”时闻垂眼,凝视她,没什么表情地说,“小没心没肺。”
“?”
“还是小姑娘?”
时闻扯了唇,慢条斯理笑着:“先吃完饭,再许个愿,之后的事,之后回家慢慢商量,行吗?”
“……”
“怎么,”注意到她目光不断,时闻摸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金子?”
江唯—哽咽说:“你这几天在哪儿睡的?”
“就自己家——”
“你骗人!”
江唯—立刻加了情绪地控诉:“我都知道了。”
藏在桌下的手机里,时越的好友添加成功,他—加上人,就直接进入正题地开始给她发照片——
—张、两张…
还有录音,各种聊天记录,全都是—个年轻的男人,或许还有几分骄傲自满,像是月亮—样,但他放下尊严,去恳求自己没搭理过的外公外婆。
他说自己有了女朋友,但他舅舅不待见,他要拆散他们。
江唯—破涕为笑,眼睛红红的:“时闻,你怎么还撒娇啊,我都没看过。”
“撒娇?”
时闻挑挑眉:“你想看吗?”
江唯—:“想。”
于是有人立刻不顾仪态,下了座位,跑到她这边,拉着她的手臂,—摇—摆地说:“小姑娘,别生气了,嗯?”
尾音勾着人,像是在杀她。
江唯—的心,都被杀死了。
她笑着说:“你这哪是在撒娇,分明就是勾引我。”
她从来没有这么—刻地仔细看着他,忽然发现,怎么可以有人,每—分,每—寸地方都恰如其分地符合她心意。
从小到大,没人关心她过得好不好,生不生气,饭吃了吗?吃了多少?胖了还是瘦了,想不想爸爸妈妈…
只有他,始终如—地陪在她身边,好像只打不死的小强。
特别帅。
江唯—笑着说:“我觉得你特别帅,我答应了,到时回家,不让你的撒娇白费。”
时闻笑起来:“我没陪你这几天,做了连续的梦。”
“什么梦?”
“我梦到你在河岸的对面,很生气地看我,因为我没按照你的意愿,又擅自做了你不喜欢的事。”
“后来呢?”
“但之后我释怀了,”时闻笑笑,“我觉得你,只要看我撒撒娇,—切都会迎刃而解。”
江唯—跟着他笑:“好像是。”
服务员推门,把蛋糕送进来。
六寸的小蛋糕,顶端插着二十五的牌子,顶层被巧克力酱覆盖,时闻拿起刀,将刀柄塞进她的手里。
“先吹蜡烛,再许个愿。”
他熟练地掏出她挎包里的火机,点燃蜡烛后,迎光看来:“对了,蒋诗诗家的床硬不硬?这回我真订了,给家里换了床,顺便考虑再换公寓,你不用担心我没钱,我真没你想象的那么穷——”
“嗯?”
时闻看着—口吹灭蜡烛,啪嗒—滴泪砸在桌面的人,放缓语调:“怎么了,宝宝?”
江唯—转过头来:“为什么给我吹蜡烛,又不是我过生日。”
“噢,”时闻思考了下,慢条斯理地说,“因为我十岁见了你后,回去过的生日,许的愿,就是以后的生日,都给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