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灰啊（2/2）

“你看。”

杨安瑜抬起头，那是悬崖，落星城两侧的悬崖。

他们再往前几步，就可以跳下去了。杨安瑜现在这个角度，已经可以看见下面的深渊了。

“这……怎么了吗？”

姜玄降的微笑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平静和……忧伤。

此时的他，看上去，竟然很是悲凉。

“你知道吗？这个地方，可以有一定概率，映射出人的记忆。当然，只限于那些曾对这座城有重要影响的人。只有他们的到来，才会唤醒这座城池沉睡许久的回忆。”

姜玄降神色凄凉，“杨安瑜，你……相信转世吗？”

“嗯？什么意……”

杨安瑜愣住了。

悬崖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白衣青年。

他身上是天使之城的装束，纯白如雪的发丝，金色的瞳眸，无不与他身边的人一一对应。

尤其是相貌，几乎完美对上了。

那个人的身子在轻轻颤抖，似乎在害怕着什么。他低头看着深渊，泪水慢慢顺着脸颊淌下，一个人无声的哭泣着。

悬崖里忽然冒出来层层黑雾，黑雾之中，传出了一声声迷迷糊糊的声音：

“你来了……”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不是我们的圣天使吗？你为什么会去祝福那个魔鬼？那个魔王？”

白衣青年嘴唇微颤，“对不起……”

悬崖下的声音越来越疯狂，越来越趋向于呐喊：

“为什么？你为什么？为什么来了，却不敢下来陪我们？”

“你怕了？你是我们的圣天使，你怎么可以怕？你凭什么去怕？”

“你凭什么怕，你所有的荣光来自你所有埋葬在这里的同胞，你，凭什么，怕！”

白衣青年扑跪在悬崖边上，额头压着地面，紧闭着眼睛，手指紧抓着地面，眼泪不停地流。

他无力地道，“对不起……对不起……”

他在为自己的无能道歉。

悬崖之下，万千白骨仿佛都要带着滔天的怨恨冲出，他们是极东南枉死在冥王手中的人，是那个圣天使，本应该拼死守护的人！

杨安瑜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如果姜玄降就是圣天使转世的话，那从姜玄霜的属性来看，他是不是也有可能，就是那个孤星时代的……冥王？

他转身，却只见他身边的姜玄降，一个人慢慢躬下腰，捂住了嘴。

他闭着眼睛，脸色苍白，良久，他才慢慢抬头，眼中，是极为复杂的情绪。

凄凉，悲伤，痛苦，以及……那对无能为力的自己的，无限恨意。

“我说了吧……”

他轻声道：

“这是，恶心得，让我想吐的地方。”

姜玄降转身就走，并不半分留恋。

只要一来到这里，一来到那个人曾经的都城，他就会想起曾经在这个地方发生过的所有罪孽，那些让他痛苦万分的过往。

杨安瑜则是留在了原地，呆呆地看着悬崖。

姜玄降走了，哭着道歉的白衣青年很快也消失了。

但……

另一个人，出现了。

杨安瑜怔怔看着那个有着橘红色眼眸，黑发黑衣的孩子，他能很清晰地感知到……那就是他。

孩子特别好奇地看着悬崖下的累累白骨，转而问他身边那酷似姜玄霜的黑衣人，“老师，那都是死人吗？”

冥王嘴角一抽，微微按着眉心，简直要被这个新收的弟子蠢哭。

“……不然还能是活人吗？”

“死人就是这样的？这是刀杀的？剑杀的？还是什么杀的？我真的没见过死人啊。”孩子惊讶道。

“你没见过死人？”冥王翻了个白眼，“别装什么八岁无知孩童，我可是知道的。被我打趴下拎回来之前，你灭了整整十一个部落。”

“我真的没见过死人。”孩子特别认真地说。

冥王无语道，“那你杀的那些人都变成什么了？”

“灰啊。”孩子理直气壮地说。

“……”冥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