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父亲的名字(2/2)
“把车开过来,送这名小姐回家,就当帮我一个忙?嗯?”上尉说到最后嗯字时,双眼盯着盛嘉树,目光锐利。
盛嘉树倒也干脆,转身朝着远处的轿车司机用力招手,轿车司机甚至拉开车门下车仔细观察了片刻,确定盛嘉树安然无恙,这才小心翼翼的把车开了过来。
“你送这位姑娘回家。”盛嘉树从口袋里取出几十块零钞,一股脑丢给司机:“就算她住省城,也得给我送到,费用算在我的账上。”
司机忙不迭的扶起地上的女人,半架半搀的把对方扶上车,女人总算此时回过神来,坐上车后不忘探出头来,双手扒着车窗哭泣道谢:“长官,多谢你,小女子祝您公侯万代,青史标名,成我中国的陈子公,班定远……”
司机则急着发动汽车,快速倒车朝着原路退去,嘴里轻声说道:“这位客人看起来惨咗,被这班军爷缠住,不拿出几千上万块哪里脱得了身,啧啧,早就劝他不要来这种地方消遣啦!”
“能说出陈子公,班定远的,一定不是出身寻常的穷苦人家,多半也曾是个大户小姐,可惜家道中落,沦落风尘,最后却被个**与混混合谋糟蹋了身子。”上尉听到女人临走时的哭喊,自言自语说道。
盛嘉树在旁边轻轻的开口:“长官,英国人不认日本人印的军票和港钞,全部作废,很多家中在日占期还能勉强度日的中国人,如今反而被逼的卖儿卖女,九龙还好些,去港岛的酒帘,酒吧坐坐,说不定当初读过女子书院的大户千金,或者某个有钱人之前宠在手心的绝色小妾,如今都只能跳跳脱衣舞,靠姿色与皮肉娱人,这全都是如今跪在你面前这种江湖大佬和那些英国人的功劳。”
上尉嘿了一声,侧过脸来打量盛嘉树:“你来酒吧,不也是为了女人吗?”
“我不是。”盛嘉树听到上尉问到了这句话,顿时挺直之前微微欠着的身体,收敛笑容,义正言辞的开口:“如果我只是为了贪花好色,长官你命人开枪时,我就让司机开车载我跑路,哪会留下来在旁等候,我是想来这条街向各位长官打听一下家父的下落,家父在一九三四年抛妻弃子,离乡参军北伐,初时还有些书信传回来,一年后就音信全无,再无消息,如今日本战败,中国太平,军队赴港转运北上,我特意来碰碰运气,想看看能不能找到父亲,哪怕是他已经死去的消息,至少告诉我死在哪里,让我想办法把他尸骸运回来,与我那临死前都未闭眼的母亲合葬。”
上尉有些感慨的拍拍盛嘉树肩膀,唏嘘道:“多年没有消息,你父亲应该早已经战死某处沙场,你母亲心中恐怕也这么想。”
“就是战死,也总留下一处死所,让我这个儿子赶过去上柱香祭拜一下也好。”盛嘉树对上尉说道。
上尉没有再理会盛嘉树,而是掏出腰间的美式M1911配枪,递给旁边畏畏缩缩的伤兵,指了指地上跪着的金牙发:“处理了他。”
伤兵接过枪来,走到金牙发面前,双手握枪把枪口抵在金牙发的额头上,金牙发仰着头连连摆手,裤裆处早已经水渍一片:“长官……长官是你让我……”
“砰!”伤兵扣动扳机,巨大的后坐力震得他两条手臂都朝上扬了起来,金牙发的脑袋被掀开,红血白浆顿时四溅!
“长官。”伤兵开枪之后,把shǒu • qiāng交还给上尉,上尉握着枪,开口说道:“立正。”
伤兵顿时双腿站直,挺直胸口,目视前方,上尉从车头前直起身,对伤兵说道:“我要是没记错,你跟我是同一批从西南联大军入印参战的,唱两句当年的《从军歌》来听听。”
“我……”伤兵抖着嘴唇,低下头嗫嚅着不肯开口。
“你不唱我来替你唱。”上尉说完,开口哼唱道:“富士山头扬汉旗,樱花树下醉胡妾。归来夹道万人看,朵朵鲜花掷马前,门楣生辉笑白发,闾里欢腾骄红颜。国史明标第一功,中华从此号长雄!”
歌声洒脱流畅,在午夜响起。
“还没等打到东京去醉胡妾,你就先对自家国人姐妹下手了?你他妈和那些日本鬼子有什么区别?下去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去投胎。”上尉抬起shǒu • qiāng,对着伤兵的脑袋瞄准,最终却又扭过头去,像是不想再看伤兵那副畏缩的怂包模样。
看到旁边的盛嘉树脸色微微泛白,退开了几步,上尉朝他微笑着问道:“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盛锦堂,祖籍东莞。”盛嘉树开口说道。
“砰!”随着盛嘉树说完,上尉手里的配枪枪口猛然吞吐出一团枪焰!把伤兵一枪击毙!
“他叫什么名字?”上尉瞪圆眼睛,看都没再看死去的伤兵一眼,而是双眼直直的盯着盛嘉树问道。
“盛锦堂。”盛嘉树双眼瞳孔微微一缩:“长官听过这个名字?”
上尉盯着盛嘉树,慢慢摇了摇头:“你叫什么名字?”
“盛嘉树,小名阿蟹。”盛嘉树眼睛盯着上尉的面部表情,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