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两个人的世界（1/2）

晏峤刚看完,陆明嘉又发来一条：「晏少，你别误会，我真的是没人找了才来求你的」

晏峤心下冷笑,这就是求人的样子？

就算前世他瘫痪残疾眼睛看不见的那几年,都没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

“谁的信息？”邢白鹿见晏峤连着看了好几次信息，却一次也没回，有些奇怪。

晏峤将手机屏幕合下,淡淡说：“陆明嘉。”

邢白鹿有些诧异：“他找你干什么？”

晏峤道：“说要跟我借钱。”

“借钱？他为什么要借……”邢白鹿的话说了一半，突然想起来，前世也是学期末的这个时候,陆明嘉说过他妈妈要换肾的事。

那时候,他为了让陆明嘉安心读书，别为了钱的事操心，把自己这些年来所有的积蓄都掏空给了他，甚至还跟邢远霖要了一笔。

不过后来那件事有了反转,因为种种原因，陆明嘉妈妈没能换上肾。那时邢白鹿最傻的就是没有要回那笔钱,他打算用那笔钱支撑陆明嘉妈妈后续一年的医疗费用，好让陆明嘉专心备考。

到头来,陆明嘉也不过是把他当成了提款机。

邢白鹿自嘲一笑，收回思绪道：“别给他。”

晏峤没多说：“嗯。”

邢白鹿低头扒了几口饭,又想起什么，扭头看晏峤：“他为什么找你借？”

晏峤面不改色说：“我之前以为你喜欢他,就想支持他和你在一起……”小鹿的脸色好像不太好了，晏峤硬着头皮继续，“我怕他家穷委屈了你，就给你买你喜欢的东西让他给你,他现在说要威胁让你知道那些东西是我逼他给你的。”

邢白鹿觉得可笑至极：“陆明嘉他有病吧？”

晏峤点头：“我也觉得。”

“你也有病。”邢白鹿瞪着他。

晏峤一噎。

邢白鹿质问他：“你凭什么觉得我喜欢他？你从哪里看出来我喜欢他？”

晏峤说得小心翼翼：“他转学来的第一天，我听见你在厕所里叫他的名字，而且，你们还是同桌。”

邢白鹿错愕至极，细细想了想那天的情形。

他的确在洗手间念过陆明嘉的名字，但那时是因为本该在市一中的人突然来了桐高让他觉得很惊悚好不好！

毕竟这一世他觉得他和陆明嘉不会再认识了，结果陆明嘉突然转学成了他同桌，他没当场暴走都算不错了！

“我那是看他不顺眼！”邢白鹿咬咬牙，“不对啊，你怎么知道？”

晏峤咬着筷子，侧身靠过来，附在他耳边倾身说：“那天我躲在隔间看你。”

什、什么？

邢白鹿吓了一跳，努力回想了下，还好除了这个没再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

“我还难过了好几天。”晏峤的声音很轻。

邢白鹿的耳朵突然有点烫，本来是在数落晏峤的事，结果被他说得邢白鹿突然就生气不起来了。

甚至，还觉得晏峤当时有点惨是怎么回事？

毕竟他是对他一见钟情才来桐城的。

秋姨也不知道两个孩子突然怎么就开始咬耳朵说悄悄话了，她也没问，匆匆吃完就先离开了。

“愣着干什么？快吃啊。”晏峤催促着，“早餐都没吃，中午得多吃点。”

“晏峤。”

“怎么了？”

“你当时为什么不转来和我同班呢？”

晏峤：“……”当时是真的脑抽啊！

他本来是铁了心来撮合小鹿和陆明嘉的，又怕自己成天看他俩在一起受不了，这才挑了个隔壁班。

要早知道……还有陆明嘉什么事！

晏峤内心一阵翻腾：“我怕你不喜欢我。”

邢白鹿又好气又好笑，真想告诉他，他们是有过婚约的人啊。

虽然，他们的婚约来的不那么友好。

这顿饭吃得有点久，后来，邢远霖回来了。

他看起来心情不错，看见晏峤还主动打了招呼。

邢白鹿想的没错，江怀夏那个人，估计在邢远霖面前一直表现的很乖，这次他就算没能得到一点股份，他也不会在邢远霖面前表露出什么。加上邢远霖一直觉得自己亏欠郑艳玲母子，所以才会对江怀夏言听计从。

晏峤下午还有课，吃完午饭便回去了。

邢远霖拿着御泷弯的地图过来说：“小鹿，你姑妈他们的房子，不如你来挑一挑吧。”

邢白鹿有些意外：“他们自己没挑？”

邢远霖道：“你姑妈说，让你挑，她怕你不自在，所以想他们住的近些，还是远些，都你挑吧。”

邢白鹿顺势看了眼铺在桌面上的地图，有几栋房子被标注了出来，他便问了句：“爸觉得呢？”

邢远霖笑道：“反正都在一个小区里，爸爸觉得无所谓，就是远些，又能远到哪里去？总比之前在清江路那边近。”

这倒是实话。

既然都同意他们来御泷弯住了，特意选个最远的，倒是也没什么意思。

邢远霖指着圈出来的几套房子说：“现在有三套房子是挂了出租的，还有两套，业主有卖的意向。”

邢白鹿轻轻皱眉，这江怀夏游说人的本事可以啊，这才一顿饭的时间，就把邢远霖洗脑得想给他们买房子了？

邢白鹿当做没听到，饶有兴致地靠过去问：“哪三套出租的？”

邢远霖微愣了愣，忙笑着给他指：“最近的是这套，在我们家西边，就隔了两套房子。第二套在我们前面西南，隔了两排。还有一套在后面，最后一排的最东边，就有些远了。”

邢白鹿也不为难他：“就最近那套吧。”

邢远霖还以为听错了：“小鹿，你说真的？”

“嗯。”邢远霖摆明了日后是要常来往的，就算再远，也阻止不了。邢白鹿要的都到手了，有些事没必要做太绝。

其实最主要的是，今天在公证处，邢白鹿确定郑艳玲是真的无辜，她这半辈子是应该给她个亲人了。

邢远霖高兴得不行，有些激动说：“爸爸还以为你不会想他们离家里近的。”

“怎么会？”邢白鹿笑道，“我是您的儿子，我做的一切都是希望这个家能好好的。”

邢远霖大为触动，似是为自己之前的态度内疚，红着眼眶揉了揉儿子的头发。

邢白鹿的目光落在那套被圈出的房子上，心下一笑，江怀夏的本事就是撸邢远霖的顺毛，他偶尔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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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峤回家路上就给陆明嘉回了条信息，让他晚上去晏家之前买的那套房子等他。

“峤峤回来了？”佟倩正在客厅用罐子分装她自制的冰糖杨梅，一面说，“牛老师在楼上等你了。”

晏峤应声，顺手塞了一颗冰糖杨梅要上楼。

“对了。”佟倩抬头问他，“小鹿家里的事处理好了？”

“嗯。”晏峤点头。

佟倩松了口气：“那就好，小鹿这孩子太可怜了。我刚才还和你爸爸说呢，要是我哪天先走了，他敢这么对你，我做鬼都不放过他。”

走到楼梯口的晏峤忽地变了脸色：“您胡说什么！您和爸爸都会长命百岁的！”

佟倩还是第一次见儿子突然这样严肃，她愣了愣，才笑：“对对对，是妈妈胡说，以后不说了，快上去吧，别让老师等。”

晏峤却径直回身下楼，上前伸手抱住了佟倩。

佟倩微微吃了一惊，忙脱了手套拍拍他的背：“怎么了？”

晏峤也说不清突然怎么了，大约想起17岁的小鹿没了妈妈变得那样可怜又无助，他现在心理年龄虽然都快三十了，可一样不想离开父母。

“您和爸爸都好好的，我才会好好的。”

佟倩搂着儿子，又亲了亲他的脸颊：“哎呦，知道了知道了，都快18岁的成年人了，怎么倒是跟妈妈撒起娇来了？”

记得儿子12岁以后，就很少主动来抱她了，那时佟倩还埋怨儿子大了和自己不亲了呢。

不过前阵子说要转学来桐城后，儿子变得比从前更粘人了。

晏继成说他越来越长不大了，不过佟倩反而觉得挺好的，儿子除了粘人外，别的许多方面也都变得更成熟懂事了。

晏峤松了手，又说：“妈，小鹿是以后要和我过一辈子的人，所以像这次一样帮他的事，以后也许还会有。”

佟倩笑起来：“你才多大点就敢说一辈子了？”

晏峤认真道：“一辈子和年龄没什么关系，我17岁认识他，会想和他过一辈子。我若是23岁认识他，也会想和他过一辈子。”

佟倩点头：“知道了，你从小就喜欢长的漂亮的，就看小鹿好看是吧？”

晏峤站直身躯，低头看着佟倩笑：“他不止是好看，您不知道他有多好。”

-

下午邢远霖兴奋地去联系那个房东打算租房。

邢白鹿收拾了书包去了张青柚家里。

张青柚这些天因为方琮林源源不断的玫瑰花还被禁足在家里，苦苦哀求邢白鹿去陪他一起做作业。

“我真的快要长蛆了！”张青柚一见邢白鹿就往他身上扑。

邢白鹿笑着推开他：“你把时间都用在刷题上，我倒是看看你能不能长蛆？我看你就是闲的长蛆。”

张青柚挂在邢白鹿身上不肯下来：“那我也是担心你，怕你一个人在家呆着不开心，想逗你开心来着，你还不知道感激！”

“我谢谢你。”邢白鹿无奈道，“那你快下来，是时候刷题了。”

张青柚微微撑大眼睛：“你真的是来做作业的？”

“不然呢？”

张青柚细细看了邢白鹿半天，看他好像心情还不错，谨慎问他：“家里的事解决了？”

邢白鹿推开他，打开书包把卷子找出来，一面应声。

张青柚又问：“他们不搬家了？”

“搬啊，我爸已经去租房子了。”

张青柚脱口问：“你同意了？是不是那个姓江的威胁你了？妈的，我帮你去教训他！”

邢白鹿好笑说：“凭他还威胁不了我。”

张青柚不敢相信：“那你为什么同意？”

邢白鹿坦然道：“因为没什么意思，见好就收吧。我和我爸爸水火不容，那一个倒是乖巧得很，他就等着我爸爸将来把遗产都给他呢，我凭什么要如他的意？行了，不说这个，你还学不学？再一周就期末考了。”

张青柚一提学习就垂头丧气：“学学学。”

-

晏峤说的是晚上，但陆明嘉傍晚就去了晏家门口等。

其实有肾-源的消息他在前一天晚上就知道了，陆明嘉先在亲戚之间借了一圈，根本是杯水车薪，更别说他妈妈病了这么多年，许多亲戚那边是借了又借，他们根本就不想和陆家来往了。

本来清江路65号拆迁，郑艳玲母子就有了一笔拆迁款，但因为邢白鹿去咖啡厅闹过之后，邢远霖不敢把这笔钱私下给郑艳玲母子，郑艳玲自己也是坚决不要的。

后来江怀夏给陆明嘉出的主意，让他找晏峤。

毕竟江怀夏现在要给陆明嘉钱的话，得找邢远霖去借，届时又怕邢白鹿有话要说。

于是陆明嘉不得已才给晏峤发了信息。

但他那几条信息发出去没多久，就接到了妈妈主治医生的电话，说肾-源可能有问题。

“什么问题，徐医生？”陆明嘉急得不行，“是钱吗？钱不是问题，明天我一定拿来！”

徐医生叹息说：“捐赠者当初的确是自愿签署捐赠协议的，但她家里人知道后，死活不肯。”

陆明嘉脱口道：“可捐赠者是同意，且自愿捐赠的不是吗？这种情况不是不需要家属签字的吗？”

徐医生无奈道：“话是这么说，但……捐赠者是个才刚满25岁的年轻姑娘，是车祸意外走的，她父母哭得肝肠寸断。听说他们家那边的风俗，说人死后要全尸入殓才能轮回转世的。她妈妈在医院门口放话，不把她女儿完整给他们带回去，她就死在医院门口。你说这……哎……小陆啊，医院也是没办法。”

“可是，那姑娘人已经没了呀，可我妈妈还活着啊！而且，什么轮回转世，这些不都是无稽之谈吗？为什么现在还有人会相信这个！”

“但医院领导是不想看到那姑娘的妈妈真的在医院自杀的啊。小陆，再等等吧，哎……”

几乎快要看见的摸得着的肾-源就这样没了。

陆明嘉在公交站垂头坐了两小时，还是来了这里。

他满心都在想，是不是他昨晚就去医院交钱的话，这个肾-源就不会被要回去了？

所以不管怎么样，他要先把钱拿在手里。

像晏峤这样的人，不过是来桐城念一年多的书，房子都买了两处了，对他来说，这根本也不算是大钱吧？

电梯从一楼上行，然后停在了这层。

陆明嘉忙从台阶上站起来，见晏峤从电梯里走了出来，晏峤见他已经在门口，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晏峤径直上前开了门，淡声道：“进来吧。”

陆明嘉跟着进去，这间公寓不算太大，但装修得很是豪华，光这装修费用都能赶上他妈妈的手术费了吧？

“坐。”晏峤示意陆明嘉坐下，自己则在单人沙发上坐了。

陆明嘉道谢坐下。

晏峤打量着他看了半天，他上辈子就挺想揍陆明嘉的，尤其是他27岁生日那晚，和小鹿闹得不愉快后，他真的想过找人去打陆明嘉，最后还是怕小鹿伤心难过才作罢了。

陆明嘉看晏峤就盯着他看，也不说话，心里有些发憷：“晏少，我今天来是……”

“信息不都给我发得挺明白了吗？”晏峤晃了晃手机，“就不需要再复述一遍了，我来之前顺便已经去人民医院打听过肾脏移植手术的价格了。”

陆明嘉忙说：“谢谢你，只要你肯帮我，以后我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的。”

晏峤轻笑：“做牛做马就不用了，毕竟，我在打听价格的时候，顺便打听了下你妈妈的手术时间。啧，你猜怎么着？医院那边说没有安排你妈妈手术啊。”

陆明嘉的脸色一变，他没想到晏峤会去打听这个！

“不是，之前是有的！”陆明嘉急着解释，“我因为我昨晚没有交钱，所以才错失了机会！现在，如果你能早点把钱给我，让我备用着的话，我妈妈就不会再错过一次了！”

他还在撒谎。

晏峤微微倾身，手臂撑在膝盖上：“陆明嘉，如果你真是因为你妈妈要动手术来跟我借钱的话，我未必不会借给你，虽然我对你印象不怎么样，但终归是你妈妈一条人命。但你开口不是借，是要钱，而且你骗我，还威胁我……”

“我不是想威胁你。”陆明嘉有些语无伦次，“我是急糊涂了，那就当我跟你借，行吗？我给你打欠条，你可以给我算上利息。”

晏峤轻嗤：“那又是何必？你妈妈的手术什么时候能做也不知道，等到时候真的确定了日子，你再借钱不迟。否则为什么要平白现在开始算利息？还是，到时候你又想着，我找你要债的话，就拿小鹿来威胁我？”

陆明嘉的掌心全是汗，之前找他追人时的晏峤看着又傻又憨，他还以为他是个好糊弄的人！

怎么今天突然变得这么精明了？

晏峤站了起来：“我之前觉得你成绩那么好，却要受困于家庭，觉得你很不容易，现在看来，真是人以群分，你朋友是什么样的人，你果真也是什么样的人。不是自己的东西，就不要想着平白揣自己怀里。”

陆明嘉拧眉问：“你什么意思？”

晏峤道：“你那位姓江的朋友，不总是幻想着去抢别人家的财产吗？”

陆明嘉脱口道：“邢家的钱难道没有郑阿姨的份吗？他要一点也不过分吧？”

晏峤真的笑了：“你倒是还有工夫去管别人的闲事。”

陆明嘉这才反应过来，收敛了下口气：“这笔钱我和你借，我现在就给你打欠条。”

“钱我是不会借的。”晏峤随意低头看了眼腕表，继续说，“有件事你必须搞清楚，我能把你从市一中转来桐高，也能把你再弄回去。当初但凡你能让小鹿喜欢上你，也就没有现在这许多事了。还是，你本来就喜欢女的，却为了我的钱，还要假意去追小鹿？”

陆明嘉的脸色更难看了：“你就不怕我告诉邢白鹿是你要我……”

“我怕什么？”晏峤含笑望着他，“陆明嘉，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费尽心思把你从市一中转到桐高吗？”

陆明嘉被他问得一愣。

晏峤轻嗤笑：“你看你，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他微顿了顿，脸上笑容敛尽，“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威胁我？”

陆明嘉这下被唬得说不出话来了，是啊，到底为什么？

当初只觉得莫名其妙，这位晏少爷仿佛是突然从天而降，突然要给他转学，还要他去追邢白鹿。

陆明嘉承认，他不是第一次听到邢白鹿这个名字。

他从江怀夏那边听过无数次了，他听晏峤的话去追邢白鹿，其实是想帮江怀夏接近他。

毕竟原本的计划，是江怀夏怂恿邢远霖以担心邢白鹿继续呆在桐高会伤心的理由，把他转去市一中住校，正好让他看着邢白鹿，让邢白鹿和邢远霖的关系继续恶化。

结果是邢白鹿没同意转学，倒是突然来了个人把他从市一中转到了桐高。

晏峤这一问，陆明嘉突然忐忑不安起来。

莫非和江怀夏原本希望邢白鹿转学去市一中一样，晏峤也有着别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晏峤先是让他去接近邢白鹿，没成功后，他就打算自己亲自上阵了？

陆明嘉感觉自己一下子被阴谋论给困住了，一时间挣扎不出也解释不透。

晏峤居高临下盯住沙发上的人，说得脸不红心不跳：“你不必猜，你猜不到，我也绝不可能告诉你。但你最好守口如瓶，你是知道的，我们家这些年积累了不少人脉，全国各大行业，至少一半以上都与我家里有直接或者间接的生意往来，就算没有关系的，想找个认识的人还是很容易的。你成绩不错，考个好大学，将来毕业后谋求一份好工作，还是可以出人头地的。”

晏峤走上前，拍了拍陆明嘉的肩膀：“你是个聪明人，把眼光放长远些。”

陆明嘉整个人有些僵，这人把威胁的话都说得这么得体动人。

晏峤又看了眼腕表，说：“我得回去了。”

陆明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有些机械地跟着晏峤出门，进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