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感谢上帝佛祖路西法（2/2）

感谢上帝佛祖路西法，我还活着。

来接头的人看侧脸年纪不大。我也不知道我根本没看清怎么就能得出‘年纪不大’这个结论，但管那么多做什么呢？他拿货交差我拿钱滚蛋，交易结束皆大欢喜，再见面还不知道是敌是友呢！

“你来了。”他的声音很温柔，柔和的像生巧的口感。

“嗯。”我走上前，把透明带递了过去，“没见到别的，你们是不是搞错了，里面没有账本，就一个徽章。”

“没错。”他说，“那边要的本来就不是账本。”

我挠挠头了然：“还真是徽章啊……”

“他们要的，”他猛然回身——

“唔！”我不敢置信地看着穿心而过刀子，那一瞬间身体是停滞的，然后心脏割裂的疼痛才遍布开来，耳边传来他充满磁性的声音：“——是你的命。”

我用尽力气抬头看向他，他的脸在白茫茫的雾中清晰了起来：

沈寒洲？！

我徨然惊醒。

入眼是古香古色的雕花床梁，窗幔从上面垂下来，夜里的风将其吹出诡异的造型，好似是地狱的鬼魅。耳边细碎的声音来源于我怀里那位蚕蛹似的沈寒洲，他蹙着眉，满头的汗，嘴里不知道念咕什么，一直在抖。

“寒洲，别怕，我在。”我的身体先于意识已经做出了反应：抱着他轻轻拍着，一遍一遍慰哄。直到他渐渐安静下来，又沉沉睡去。

我却睡不着了。

我从来都没做过别的梦。

说实话，出过这么多任务，死亡早已看的太多，也应该看得很淡。

多少年了？我记不清楚，反正双手心脏早都脏的不像样子。为了麻痹自己，大家有自己的转移方式，比如青狐的醉生梦死，比如我喜欢王者荣耀。

我之所以独爱玩辅助这个位置，因为它能让我有种错觉，在那一刻，我还能保护别人，我就还是干干净净的。

但这并不是真的。

青狐说的对，我就是再把自己伪装成普通人也依旧改变不了、也摆脱不了“故城”这个身份。

这是我的命，我得认。

可我不想认。

……

失眠后还要躺着不动是件很难受的事情，于是我蹑手蹑脚地下床，选择站在内院的廊上吹冷风。

“哎哟我擦~吓我一跳！”云竹打着哈欠从拐角走出，见到我一惊，不由低呼。

我看向他：“你不睡觉出来干嘛？”

“去嘘嘘啊，谁知道你杵在这儿吓人！”他拍了拍胸脯，低声道，“你怎么还站在殿外？不陪你的小美人吗？”

我颓废地叹气：“睡不着。”

他看我一乐，挤眉弄眼地问：“做噩梦了吧？”

我点头。

“活该！”

我：“……”

“你是真不怕被治罪啊，啊？”我恨恨地问。

云竹摇摇头，指着屋门道：“能看见那个香炉吧？你就一点不觉得奇怪么，永安宫连暖屋用的木炭都是我从别处偷的，这熏香却能日夜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