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家好，我叫顾谌（1/4）

我从未对宣政殿有过这样深刻的印象。

——以一缕孤魂的形态，旁观这辉煌奢华。

永安二十七年，权倾朝野的陶总司策乱谋反，立羽贵妃为后，旧帝亡故葬于皇陵。当年名震京都的第一才子、永安元年御封的君后受极刑而死，无葬。

行刑的地点，就在宣政殿。

可笑吗？

当年多少明争暗斗、阴险狠辣……最后只寥寥几笔，轻描淡写地记下四个人的结局。

讽刺吗？

太子被废的那天，我们共同起誓。他们为我扫清障碍，夺回王权；我许他们山河永固，四海来贺。

确实，谁都没有失约。

是交付信任的代价太大。

龙椅上的男人身着双龙锦缎绣袍，睥睨众生。说实话，陶总司比我更适合皇位——他更加心狠，也更加温柔。是他教我用一座城的百姓诱杀镇国候，瓦解太后的势力；也是他劝我不要牺牲枕边人，莫行将来后悔之事。

我都没听。

“寒洲，”陶总司的声音低沉，对殿下所跪之人说道，“你不该回来的……不过是你的话，孤仍然愿意封官授爵。丞相之位，非你莫属。”

沈寒洲跪的笔直，轻轻回答：“二哥如今得偿所愿，又何必为难已死之人。寒洲愿受极刑之果，不过就是求他一个全尸得以安葬。”

于是刽子手一寸一寸割下沈寒洲的皮肉，鲜红色漫过华贵的阶，染过我所在的位置。

于是史官提笔记下：永安二十七年，陶总司顺召登基，立羽贵妃为后，旧帝亡故葬于皇陵。

至于沈寒洲——

只有在那些记载这段谋反的野史中，堪堪在结尾写下“极刑无葬”四字。

再无其他。

我望着那浸血的白衣，喃喃问了一句：“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