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再遇任霓煌(2/2)
时年出去了一阵,匆匆回来,手里拿着一块令牌:“这是后日出海的令牌,你二人届时出示,即可上船。”
“多谢。”
她朝他行了礼便带着那个陌生男人要走,任霓煌“哄”地站起,忙叫住她:“等等!”
余玖诧异回过头,却见他几番张口,终说不出什么。
“罢了,你走吧。”
她这一次到来不啻五雷轰顶,令他多年幻想倾圯而去,情意却覆水难收。
杀手,可真是无情。她对他的多年冷漠他只当是寻常,而她偏偏,如今对别人有情了。
余玖迟疑了一阵,手里紧攥着那枚令牌,不知要说什么好。
“谢谢你,霓煌。”
倾心一个人,也许就是这样,即便被她气得不行,却只因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卸了防备,原谅了,自认倒霉了。
他冷哼一声,想要放话与她真的诀别,却堵在喉咙口怎么也吐不出,只能眼睁睁目送她带着别的男人离开。
“时年!”
“在……”
“上酒!满上满上!”
回客栈路上,江微尘时不时瞄一眼余玖的脸,仿佛能从她冰封般的表情里解析出她对五毒教教主的情感似的。
约莫走了一炷香,他终憋不住问:“你们……”
余玖不禁莞尔:“一个朋友罢了。”
“哦。”他心里舒坦了些,再回想起方才任霓煌看他的眼神,竟有些小骄傲。
她们并排走着,他悄悄伸出手,捏住她伤疤密布的手心。对方没有拒绝,也没有反抗,他心下欣喜,得寸进尺起来,与她十指交扣。
一股热流涌入余玖的心,她回首凝视着他,牵着他仿佛牵着阿辰。
是了,她看江微尘,总看到阿辰。
“我不想骗你,但我能与你如此亲近,大部分可能是因为……因为你很像他……”
江微尘自然不介怀,他本就是他啊:“无妨。”
这对他不好,余玖深知这一点,见了任霓煌更是清醒了。醒悟过后,她轻轻从他手中抽出手,别过头去:“对不起,我的心里有别人,既不能一心一意对你,我便不能耽误你……”
好狡猾啊……真的好狡猾……
江微尘苦笑着,点头应了,默默与她拉开一段距离,心被无尽的虚空占领。
可笑,他竟吃起自己的醋来了……
有了任霓煌的令牌,二人三日后的傍晚时分轻松上了一条商船,船上的人甚至都不敢与她们正面说话。
余玖发觉自己果然是讨厌骑马以外的交通工具,只能晚上出来透透风,免得自己吐在床边。
青玉般温润的月光自船帆流泻下来,她趴在船头,听着不远处两个商人的对话。
她二人酒过三巡出来透气,大胆地聊人生聊理想、聊国家大事,各抒己见。听着听着,坐在木桶上的余玖便昏昏欲睡。
“听水手们说,长岭女帝怒了,要与平夏决裂了。”
“什么事这么大?”
“还不是前几日长岭长皇子,现在的凌王君在平夏遇刺下落不明的事。对了对了,早些时候我还听说,长皇子嫁到海国时途经平夏,也遇刺了。”
“有这等巧事?”
“天下要乱咯。”
似乎与江微尘有了嫌隙,二人自上船后便没什么对话。余玖偶感到对方的目光回望过去,他总能很快地闪避开来。
她二人的关系,越来越微妙了。正如余玖多次对自己所说,人一旦有了牵绊,就会痛苦,就会有无谓的牵挂。她尽量让自己不去与他产生多余的纠缠,却不知自己能不能撑一辈子。
越与他相处,就越不由自主怀疑他。
是时候,考虑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