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8(2/2)
想到这儿,周言礼从浴室出来时,她对他的笑容愈发温和了,问顾温什么时候跟他领证,婚礼倒是不着急。
原本两人预定的时间是下个礼拜,但顾温这时说:“等您出院我们再去吧,不然我也不放心。”
宋春华:“这有什么不放心,我这不都恢复过来了?你们赶紧领证才是正经,别让我耽误你们。”
顾温柔声笑一下:“您安心休养,先别管这些了。”
她起身拿了个热水壶,“我去接点热水,你陪我妈聊。”
周言礼点头:“好。”
一开门,刚转身走出一步,顿时吓了一跳。
时渡就站在那里,倚在墙上。
正午刺眼的阳光从楼道一侧穿堂而入,恰好打在他侧身。
黑色的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长。
他偏头,清淡地扫了她一眼。
顾温下意识把病房门关紧:“你怎么来了?”
时渡笑一下,淡声:“来出差考察分公司,顺便看看你和伯母。”
顾温握着暖水壶的手紧了紧。
吴市不过是个县级市,根本没有分公司,只是有个办事处而已,他完全没必要来。
为什么,不言而喻。
不知道他在这里站了多久,也不知道他又听到了多少刚才的话。
她缓缓看他。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也似是没什么情绪,一双丹凤眼里透着清冽,却有几分叫人猜不透。
顾温犹豫片刻,回身准备开门:“那要不你先进去?”
时渡起身,看着她手里的暖水瓶:“走吧,你不是要打热水?”
医院打水比较方便,顾温觉得现在让时渡一个人进去也有些尴尬,便跟他一起去打水。
水流很小,顾温站了好一会儿才打满,时渡就在她旁边等着。
他以前甚至连在公司咖啡机前等一杯咖啡都不耐烦,今天却格外有耐心。
两人往回走,到了病房门口,时渡忽然说:“我好像忘了买东西,空着手不太好,改天再来。”
顾温也似乎松了口气:“嗯,也好。”
等他背影消失在转角,顾温才突然看到他刚才站的隔壁座椅上,放着一大束百合花。
她想了想,弯腰将百合花拿进去,摆在医院的花瓶里。
宋春华:“怎么去了这么久?把小周一个人晾在这儿多不好?哎?哪儿来的花啊?”
顾温仔细摆弄着这束百合花:“隔壁有个病人花粉过敏,刚好送我了。”
宋春华笑起来:“你打小运气就好。对了,等会儿去陪小周吃饭,不用管我,这不有护工。”
顾温垂眼,轻轻“嗯”一声。
吃饭时,顾温有些心不在焉。
周言礼以为她担心母亲,也没多跟她待,吃完饭象征性地问了句:“需要我周末来陪床吗?”
顾温:“不用,我跟护工忙得过来。”
周言礼于是点头:“那我下周再来。”
送他上了出租车,顾温独自一个人往医院走。
太阳渐渐落下来,温度也降低。
她环抱双臂,脑海里不停地浮现出时渡放在靠在医院门口墙上的样子。
那是一种平静到极点的落寞,难过,抑或是被抽干了情绪,她找不出合适的词形容。
只是心微微有点刺痛。
想起大学时,她打工很久,省吃俭用兴致勃勃地在他生日时送了他一本国外出的汽车鉴赏,还放了她亲手做的银杏树叶标本,告白的符号。
但是隔天起来就知道了时渡跟别人谈恋爱的消息。
他也许没看到,也许看到了不在意。
她那时的心情,就像是跌进了深渊,只剩下煎熬。
镜子里的自己也仿佛失去了所有活力,只剩下躯壳。
她当时的样子,跟今天时渡脸上的表情,一模一样。
所以他是真的喜欢上她了吗?
到了医院住院部楼下,恰好接到时渡的电话。
他淡声问:“现在方便去看阿姨吗?”
顾温几乎怀疑他找了人监视他,后来一想,他只要问护工就行了。
她点头,踢了下脚边的一片落叶:“方便。”
时渡是在十分钟后到的。
他穿了一身灰色西装,手里重新拿了捧百合花,进门跟宋春华浅浅鞠了个躬:“伯母你好,我是时渡。”
正式到像是见家长。
宋春华显然被他鞠躬这行为愣住,看了眼顾温。
顾温立刻说:“妈,这就是我老板,时渡。”
宋春华更疑惑了,老板为什么要给她鞠躬呢?可能比较礼貌吧。
她微笑起来:“谢谢,时先生快坐,这么多年我们阿顾多亏您照顾啊,她天天说老板对她好,总给她涨薪,给她机会发展,倒不知道您这么年轻。多大了呀?结婚了没?”
顾温完全没料到她会问这个,嘴角抽了下:“妈,您别乱问人家隐私。”
时渡点头看她一眼:“没关系。”
他脱掉西服外套,顾温连忙习惯性地顺手接过来,将外套挂好。
时渡看她一眼,含笑跟宋春华说:“我今年三十,单身,我爸也着急。您要是有合适的,可以给我介绍个女朋友。”
顾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