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五十四章（2/2）

易青愣了下，心里的喜悦慢慢散开。梁相肯定不会明说，从他的话来看，她与萧山应该都榜上有名。

梁洄仔细解释道：“梁相这个人，说话向来如此，你得去猜。不过我深知他的脾性，如果你们没有考中，他就该说，明山书院不过如此罢了。”

易青看向沈三娘，她脸上的喜意也绷不住了，眼眶湿润，转开头拿着帕子擦拭着眼角。

易青既高兴又心酸，说道：“我知道了，多谢梁先生。”

梁洄摆着手，郑重其事说道：“不谢不谢，后面还有殿试呢。不过既然榜单已定，殿试就只是排个名次，主要是看入不入得了皇上的眼。只要不在御前实在是拿不出手，犯了滔天大错，这次只要在榜单上的，就不会被抹下去。

皇上说话比梁相还难懂，你也无需担心。如果被传到御前对话，只管照着你所想的说，不要想着耍小聪明，皇上可是老狐狸，一下就被看了出来。”

易青施礼道谢：“是，多谢梁先生出言指点。”

沈三娘看了梁洄一眼，对易青说道：“阿青，送梁先生从大门出去，赶紧回来吃饭。”

梁洄以前可没有被送出去的待遇，大多数都是被拿着扫帚轰走。他笑得牙不见眼，对沈三娘说道：“沈娘子，等到阿青殿试之后，我再来看你啊。”

沈三娘脚步一顿，没有回答，急匆匆而去。梁洄一直望着她的背影，直到她转身不见了，才收回了目光。

易青送走了梁洄，进去灶间吃饭，大憨已经吃完，蹲在门外逗大黄玩。

她想了想，对他说道：“大憨，你回去跟唐先生说一声，就说明天去看张榜，你不去了，要留在家中帮着吴伯看门。”

大憨听完道了声好，起身就往外走。易青又想笑，她就喜欢大憨这般从不多问，直接听令行事之人。

吃完饭，易青与沈三娘又商议了会，准备好明天要打发报喜的大钱与果子点心。

虽说梁洄告知了他们结果，此时却不宜声张。易青又开始想着名次，心绪不宁，也没有说话的心思，早早上床去歇息。

她整晚都睡得迷迷糊糊，挨到第二天起床，吃完早饭，萧山也来了。她一看，他眼底也一片青色，神色激动又不安。

两人面面相觑，易青忍不住噗呲笑出了声，说道：“走吧，等会就知道结果。不过我觉着你不用担心，我们肯定都能考上。”

萧山与她上了马车，深深吐出一口气，说道：“考试之前，家中所有下人走路说话都不敢发出声音，就怕影响到了我读书。考完之后，家中到处都是念经声，求菩萨能保佑我高中。若是我落榜，真是对不起一直被打扰的菩萨。”

易青笑了起来，定定看着萧山，也不好说梁洄已经给她透了低，只坚定地道：“我们肯定能考中。”

萧山见易青满怀信心，也轻松不少，笑着道：“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那么担心了。”

贡院前被堵得水泄不通，马车无法进去，两人只得下车前行。街头巷尾到处都挤满了人。两人走进去，找了个空处站着，吴伯与长寿前去张榜处等。

与秋闱一样，榜单张贴在贡院门楼上，礼部的官员亲自前来张贴，待他一出现，现场顿时热闹起来。

人群汹涌而上，赶来维持秩序的衙役忙大声喊道：“不许挤，榜单又不会跑掉，退后退后，仔细踩踏伤人。”

没人理会衙役，争先恐后挤上前，抬头往上打量。有人从最后一名往前看，有人从第一名往后看。

哭喊声，大笑声，惊叫声，声声不绝。

易青站在外面，心情也跟着他们的喊声激动起伏，心潮澎湃。

她侧头看向萧山，他也一样，眼神直直看着前方，嘴唇紧紧抿着，手紧紧握成拳垂在身旁。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朝成名天下闻。

没有一个读书人不盼着今日，现在她被眼前的气氛影响，昨晚梁洄告诉她时，虽然也高兴激动，却远远不能与现在相比。

“易青，易青是谁？”有人大声喊叫。

“是我家郎君，是我家！哈哈哈，我家郎君第一名！”

老吴一反平时的忠厚可靠，哈哈大笑，奋力挤出人群，鞋子都掉了，幞头也不知到了何处，手舞足蹈朝着易青狂奔过来。

“第一名，郎君你考了第一名！”

长寿幞头抓在手上，脚上鞋子也少了一只，跟在老吴身后也扯着嗓子大喊：“大郎考中了，大郎考了第十三名！”

易青摩挲着手指上的厚茧，鼻子像是被拳头击中，心头滚烫，眼泪溢出了眼眶，含笑看向天空。

春日暖阳高照，天际白云流转，一切都是最好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