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三十五章（2/2）

现在的人成亲早，懂事也早。像是许程都已经定了亲，明年就会娶妻。

萧山又叹息一声，上下打量着易青，不满地道：“还是阿青你好，你阿娘不会急着给你到处相看。”

易青眨了眨眼睛，笑眯眯地道：“你是怕你阿娘回来后，要忙着张罗给你娶媳妇儿吧？”

萧山瞪了她一眼，生气地道：“阿娘不敢，她做不了主。我的亲事阿爹都管不着，得祖父说了算。”

易青见萧山满身的怨气，也不好意思再多问，只同情地看着他。

“祖父一心要替我寻一门贵亲，说阿爹的前程已经到头，等到我考取进士上朝为官之后，阿爹就致仕回家。父子同朝为官，总得有一人退让。祖父更担心，阿爹手脚伸太长，惹出大祸连累了萧家。”

易青凝神沉思，北三路在大皇子的势力下，上次姜进败走明州府，这两年他倒没有再把手伸到江南道来。只朝堂之上的争斗越来越厉害，大皇子与二皇子南北鼎立，互不相让。

“你是说，你阿爹要投靠大皇子？你祖父允许了吗？”

萧山沉默之后，说道：“祖父明面上不允许，不过也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他想的是两头靠，大皇子二皇子都不得罪。这天底下哪有那般便宜之事，最后别全部得罪光，里外不是人。阿青，你觉着我阿爹该怎么做才好？”

易青骇然，说道：“我哪懂这些，你也太瞧得起我。”

萧山扬起手作势要揍她：“你少来啊，骗骗别人还可以，我你却怎么都骗不过去。外祖父还说让我多跟你学着点呢，有什么事情跟你商议，祖父的话只能听吃什么穿什么，其余的都别听他胡谄。”

易青干笑，林山长这也太看得起她。在书院她与很多人交好相熟，但真正走得近的，也就那么两三个，萧山算是最最交心之人。

实在不愿意见到本来开朗的少年，脸上阴云密布，她认真思索起来，斟酌又斟酌之后，说道：“其实你现在人言甚微，家中之事你也做不了主。你祖父盼着你振兴萧家，现在你考试在即，不会让你阿娘耽误你的功课，替你张罗亲事。

至于你阿爹，你也无需太担心。自从去年起，大周南北的官员，调动颇多，虽只是些州县的小官，我觉着这点绝对不容忽视。”

萧山不解，易青细细解释道：“每地厢军里面，将军看似最大，但上面有一路帅司，下面有无数的钱粮官员，将军夹在中间，不上不下就不够看。大多数人都关注着帅司的调动，大周又注重文官，实际武官调防，却没几人在意。

说句难听的话，我们这些自诩高人一等的读书人，只会动动嘴皮子笔杆，太平年间还能称作厉害，真到了乱起时却半点用处都没有。全明州府的读书人加起来，厢军只随便派出一营，刀一亮保管全部服服帖帖。”

萧山说道：“大皇子二皇子，手也想往军中伸，皇上只怕会不乐意见到。”

易青笑了笑，说道：“皇上真老了。”

萧山讶然，易青轻轻点头，“去年皇上圣寿，与民同乐大约只一两个时辰。前年约莫小半日，大前年更久一些。我特意将这些年的邸报全部翻出来看了，时辰越少，说明皇上的身子已难以撑不住。

皇上老矣，儿子们却身强力壮，想着抢他的位置。我不知天家究竟有无亲情，猜亲情兴许不太多，不足以与江山社稷相比。

皇上心中很生气，要打乱南北局面，夺去两人手里的权势，又不能大动干戈引起朝堂动荡，只得慢慢来。

所以你无需太过替你阿爹担心，说不定你阿爹就是被皇上故意调去了北三路。”

易青没有说的是，估计萧懋恒蠢，没有多少人看得上他，就是调动之后也没人拿他当一回事，皇帝拿他去占坑最好不过。

萧山聪明，很快就想通易青的话，他喜笑颜开，大赞道：“阿青真是聪明！”

易青斜着他：“不是我聪明，是你自己不上心罢了。让你看邸报，你却觉着无用，以后知道了吧，邸报上所有的东西，皆是大周朝政时局政令，每一句话，每一则消息都不能错过。”

萧山忙笑着告饶：“好好好，都是我的错，今天回去我要把邸报全部翻出来，全部再仔细看过。”

易青笑眯眯地道：“功课不用写了吗？”

萧山哀嚎，埋冤地斜了她一眼：“阿青你真是，唉，我们得快些，昨晚的功课我还差些没写完，得去赶快补起来，不然齐先生又得骂人。”

齐翁没有骂人，一天都没见到他出现。到了晚上下学之时，差清风来把易青萧山，还有今年要参加秋闱的同学全都叫了去。

一进门，齐翁与林山长都在，神情凝重。易青与萧山本来和同学们在说笑打闹，进去见到气氛不对，都面面相觑，忙收起笑脸，恭恭敬敬站得笔直。

齐翁背着手扫视一圈，清了清嗓子说道：“今年的秋闱与往年不一样，不再由江南道的官员监考，会从各地调遣考官来。”

萧山顿时看向易青，见她也愣住，急着问道：“先生可知从何处调考官来？”

其他同学也七嘴八舌问道：“考试科目可有变动？”

“由谁出卷，阅卷又是何人？”

齐翁说道：“此举是为了防止徇私舞弊，拉帮结派。如果能事先得知，调动又有何用？”

他见大家都满脸忧色，又放缓了神情说道：“你们也无需太担心，只要学识过人，任谁出卷，监考，阅卷都不怕。今年考卷不但糊名，而且所有的答卷，都会由人统一誊抄之后再阅卷。明年春闱亦会照比秋闱，皇上会随意抽取原来答卷，亲自查阅有无舞弊。”

林山长补充道：“这样更好，不然按着前几年偏向北榜，南榜的学子更为不易。今年都是凭着本事去争，端看你们的学问如何了。从明日起，所有人要开始苦练文章，不管何种文风，你们都得熟练掌握，不能只单求务实与华丽。”

齐翁挥挥手，说道：“你们知道便好，该苦读还是得苦读，别尽想着走旁门左道。天色不早，回去吧。”

等到易青他们施礼退下，林山长才叹息一声，对齐翁说道：“只怕要变天了，也好，省得上下闹得乌烟瘴气。”

齐翁垂眸沉思，片刻后自嘲地道：“先前不管，现在才想着出手，只怕已经晚了。皇上比我还大几岁，他还能活几年。哼，反正你我只是穷先生，管那么多作甚，走，出去吃茶赏花去，说起来，阿青家的小菜做得真好，还有酱肉，拿来过酒最香不过，我们去她家附近散散步……”

作者有话要说：小答应现代篇，悄咪咪说一声，大家可以点开看看，绝对轻松爽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