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自欺（4/4）

向晚只站着，一言不发。

“出嫁从妻，是也没有什么可以说的。”许氏哼了一声，“只是新婚之夜，小王女就宿在青楼里，倒也难为你能想得开？”

向晚在衣袖底下，默默攥紧了拳，一阵寒意从脚底升上来。

他不用猜，必是采桐将此事告诉了许氏，方才他在祖父房里的时候，采桐怕是在这边忙坏了。

“您也说了，出嫁从妻。”他垂着视线，平静地盯着地上，“妻主愿意做什么，都不是我应当议论的，我只全力支持妻主便是。”

许氏盯着他，像要将他看穿似的，良久，忽然一笑，既像轻蔑，又像无奈。

“罢了，还自欺欺人呢，天下女子不过都是那个模样，小王女又是出了名的风流浪荡。你那番话，拿回晋王府哄他们父女就是了，要真说她待你好，你自己信吗？”

向晚还当真想了片刻，微微扬了扬唇角。

是，司明玉或许是花天酒地，德行不修，有时候还混账得有些气人。

但她待他，却从未轻慢，哪怕嘴上嘀咕几句，最终还是事事顺着他的心思。她乐意哄他高兴，会替他出头，会大步闯入闺房抱着他上花轿，也会为了回门时挣一个脸面，拽着他上街买衣裳。

父亲从前教他，要念着别人的好，他不是不识好歹的人。

哪怕司明玉待他，只有三分好，比之从前在金平侯府的岁月，却也很够了。他认得清自己，他本不是什么金尊玉贵的公子，配不上让人捧在手心里。

他不需要她十分好，他只要那三分。

“父亲还有别的话要说吗？”他平静道，“如果没有的话，时候不早，我怕是要同妻主回去了。”

许氏用一种看不明白的眼神，盯着这个一夜之间胆大了许多的庶子。

他许久没有说话，向晚默默行了一礼，就要退下，然而还未转过身，就听许氏在身后笑了一声。

“你还真当小王女是喜欢你呢。”他的声音缓缓的，一字一字钻进向晚耳朵里，“你怕是没想明白，咱们大魏朝的规矩，世家女须成人婚娶，方能袭封。她三月前刚行的笄礼，就紧赶慢赶着娶了你，你说，这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