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夜晚（1/3）

乡间湖边小路,人烟罕至，晚风习习。

纪宁闷头走在小路上，在他身后半米处,叶迟正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

浅黄色的月光，将两人影子无限拉长，又将影子不轻不重地缠绕在一起。

走了几步,纪宁逐渐冷静,他顿住脚,揉了把脑袋，转身问叶迟，“你出来做什么？”

“散步。”叶迟保持着原先的步行速度,走到纪宁身侧,同他并肩。

纪宁“哦”了声，跟着叶迟一起往前走。

叶迟没说话。

他是个极其有耐心的捕猎者,只要纪宁不说，他绝对不问。

“叶迟。”纪宁低头,看着脚下的路,他突然开口，嗓音哑哑的，“你的梦想什么？”

叶迟扫他一眼，还没来来得及开口。

他又听纪宁急匆匆,且不安地补充道，“我就是随便一问，没别的意思。”

叶迟猜测，纪宁这是为了照顾他心情。毕竟，他的第一名刚被皇族夺走，现在再问他梦想这个问题,总是显得不合时宜。

恍惚间，叶迟发现，纪宁的脑袋似乎耷拉得更低了点，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嘴里还在解释着，

“你要是不想说，就算...”

叶迟开口，直接打断他，“做自己喜欢的事，永远。”

纪宁停脚，抬眸看他，“是舞台？”

叶迟也站定，点了点头。然后，他把问题，原封不动地抛回给了纪宁，“到你了。”

迎着叶迟的目光，纪宁下意识侧眸，想避开叶迟的目光，按照国际惯例，他嘴上迅速开始跑火车，“我能有什么梦想？混吃等死...”

“纪宁。”叶迟再次打断他，在空无一人的小路上，叶迟微微俯身，垂眼，少有认真地盯着纪宁，“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我刚刚没有骗你。”

面对这样的逼问，纪宁心里憋得慌。他当即就想转身，并将视线收回，抬脚就要往前走。

叶迟抬手，按在纪宁肩上，稍加用力，禁锢着纪宁，不让他乱折腾，顺便强行逼迫纪宁看向自己，“不要耍赖。”

叶迟这话说得像是哄小孩，嗓音也淡淡的，没什么起伏。但他的尾调却压得很低，带着似是早已看穿一切，且不容旁人置疑的强烈压迫感。

纪宁一窒，喉结微滚，身体不自觉地向后仰去，呈现出逃避姿态。

“也不要骗你自己。”见状，叶迟再次适时开口。

纪宁刚要脱口而出的话，瞬间烂在肚里。

夜已经深了，乡里人睡得早，周围农户家的灯，也一盏一盏地灭掉，周围顿时漆黑一片。

四周沉沉的黑，给予了纪宁最大的安全感。

他深吸一口气，面对叶迟，借着天上点点星光，抬眼直视叶迟，向前倾了倾身，脱口而出，“那我要说，我的梦想和你一样，你信吗？”

黑夜中，叶迟浅浅松气，他收回按在纪宁身上的手，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终于把纪宁给逼出来了。

半天没等到叶迟说话，肩上的压力也忽地消失，纪宁眨眼，反应过来，像个泄了气的皮球，疯狂找补，“你别怕，我开玩笑的，我没想过舞台，也没想过抢你的C位。”

“毕竟谁不知道我唱跳双废，我又怎么会...”

“纪宁。”叶迟今晚第三次打断他，他转身，沿着小路，往前走，只留下两句话，轻飘飘道，“你说什么，我都信。”

“如果和我抢C位的人是你，我倒有点期待。”

纪宁心里一跳，还没来得及消化这句话。

他心底，长久以来的堵塞感瞬消，反而被一股子的舒畅包围。

第一次正视自己内心，并说出心中长久藏着的秘密，他难免松了口气，周身也跟着释然起来。

叶迟走在前方，纪宁仍旧站在原地，他看着叶迟独身一人的背影，和他叶迟垂着的脑袋，还有叶迟长长的影子，纪宁原先还带着迷茫的双眸，慢慢变得明亮。

穿书前，他没有遇见叶迟，他对舞台有遗憾。

叶迟也没有遇见他，叶迟对舞台也有遗憾。

现在，他穿书了，他遇见了叶迟，叶迟也遇见了他。既然如此，那不如携手，一起圆了两人的遗憾。

走在前面的叶迟，正在低头浅笑，满意于今晚的初步战略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