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海棠花开（2/2）

“嗯嗯，是的，是的，皇兄说的就是我要说的。”小孩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长兄，眼中的濡慕与崇拜仿佛要凝成实质。

“小鬼灵精。”女人失笑，抬手戳了戳大一些小孩的脸蛋。

女人最后收下了花，让两个小孩坐下，落英缤纷。

“轩儿，你一向聪明稳重，母妃希望以后你们也可以如此亲密无间，不分彼此。”她见过太多的兄弟阋墙，反目成仇，她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有一天也走上相互残杀的道路。

“是，母妃。”凌轩不像凌柏，凌柏出生的时候母妃已经是贵妃，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凌柏自然也备受宠爱。

而凌轩已经见过宫里太多的黑暗，他知道母妃要表达的是什么。

“小柏。”女人揉了揉凌柏的脑袋，“小柏，答应我，以后无论何时，都护着你皇兄，好不好？”

“嗯嗯。”凌柏点头，很快被一旁的蝴蝶吸引了目光，蹦蹦跳跳去捉蝴蝶去了。

“轩儿。”

“母妃。”

“日后，轩儿也护着小柏，别……让他走在你前面。”

“是，母妃。”就算是死，他也会护着凌柏的。

清风徐来，海棠花瓣纷纷飘落，远处追逐蝴蝶的幼童，树下女子温柔的目光，男孩坚定的眼神定格成一幅美丽的画卷，这一瞬间，仿佛就成了永恒。

“退朝！”今日难得的早朝在公公的吟唱中结束。

昨夜难得好眠，凌柏身体似乎好了一些，凌轩也就没有推迟早朝了。毕竟现在他还是皇帝，还肩负着东临的责任。

“陛下。”福公公看到凌轩连忙行礼。

福公公是凌轩留在养心殿照顾凌柏的，上次被莲贵妃打扰了凌柏休息之后，凌轩已经对宫里下了禁令，没有允许，任何人不得私自靠近养心殿。

为了防止类似的事情再发生，凌轩让福公公留下，都知道福公公是他的心腹，要得罪还要掂量一二。

“小柏醒了？”不然福公公怎么站在门外。

“这……”福公公犹豫了一下。

福公公这一犹豫，让凌轩眼睛一跳，莫不是凌柏又出了什么事？

推门进去，并没有看到人，绕过屏风，就看到床上鼓起一个小包，就像有个人包着棉被坐在那里。

凌轩松了一口气，走近床边，“小柏？”

听到声音，那小山包动了动，露出半边小脸来。

“……皇……皇兄？”

“你在干嘛？”凌轩抬手拂下凌柏脑袋的棉被。

然而凌轩没想到，凌柏不仅没有回答，反而迅速红了眼眶，豆大的泪水顺着脸庞落下。

凌轩吓了一跳，抬手给凌柏擦眼泪，可是这眼泪越擦就掉得越凶。

“小柏，你怎么哭了？”象征着皇权的龙袍湿了衣袖，这位年轻的帝皇久违的手足无措起来。

“皇兄，你终于来了。”凌柏扑进凌轩的怀里，很快泪水就浸湿龙袍，那金丝绣的金龙仿佛真的布云施雨了一般。

“怎么了这是？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听到凌柏在哭，凌轩的心跟着揪了起来。

“皇兄，你留下来陪小柏好不好？”

“好好，都听小柏的，皇兄哪里也不去。”

“真的？”凌柏抬头，声音还带着鼻音。

双手捧着凌柏哭花的脸，凌轩心疼的替他抹去泪痕，“真的。”

凌柏歪头，脸颊蹭了蹭凌轩的掌心，撒娇道，“那皇兄你别去找父皇好不好？打雷了，小柏害怕。”

昨夜下了一夜的雨，到现在依旧有隐隐的雷声，似乎酝酿着更大的暴雨。

“好好，不去，我……”凌轩顿了一下，“小柏，你刚刚说……父皇？”

他们的父皇早在当年藩王逼宫的时候便自刎于金銮殿了。

凌柏似乎没注意到凌轩的异样，眸中水雾氤氲，泫然欲泣，“嗯，刚刚小六子说的，说皇兄今日不来了。”

“小六子？”小六子是伺候凌轩的太监，当年宫变的时候就被杀了。

“嗯。”凌柏抬手搂着凌轩的腰，脑袋埋在凌轩的怀里，“还好皇兄来了。”

沉默良久，凌轩抬手摸了摸凌柏的脑袋，“小柏……对不起，皇兄……来晚了。”

看着满心依赖自己的凌柏，凌轩心里说不出的难受。然而他并没有去强求凌柏想起什么。

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可是今日他们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他拉着凌柏的手，来到一处破旧的宫殿，这里已经许久没有人来了，杂草都比人高了，那一树海棠也只剩下黑漆漆的树干，孤零零的立在了满院子的杂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