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上药（1/2）

在顾青即将失去耐心要去找人的时候，那道身影就这样出现在了门口，“你找我？”

声音清浅冷淡，仿佛昨夜的事情只是顾青的一个梦。

可是顾青抬眼，看到的却是凌柏苍白如纸的脸庞，他的手上带着一副护腕，露出的手指没有丝毫血色，就像义庄里纸人，苍白得没有丝毫人气。

凌柏薄唇微抿，眼神冷淡，配上他精致不似真人的面容，更像是那不食人间烟火的鬼魅。

顾青张了张口，忽然意识到旁边还有人在。看了一眼一旁低眉顺眼的侍从，清了清嗓子，“咳咳，你们先退下吧。”

“是。”得到命令，侍从便迫不及待的离开了，活像门口站着的不是他们的主子，而是要取他们性命的饿狼。

看着仓惶逃跑的侍从们，而凌柏却连正眼都不瞧一下，显然对此早就习以为常。

顾青皱了皱眉，等所有人退下之后，才抬眼盯着凌柏。

看着那苍白的脸，顾青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普通的寒暄显然并不适合他们的情况，可是要说关心也还没有达到那种程度。

最多就是有点愧疚，就像是某天你在路上发现一条快要饿死的狗，而你的手上正好有可以救它性命的食物，你看到了他可怜兮兮的眼神，也动了恻隐之心，可是最后你还是没有分给它哪怕一口的食物。后来你又遇到了那条狗，你手上的食物是分？还是不分？

第一次你没有给狗食物，尽管你没有做错，可是你依然会觉得亏欠了那条狗，那明明是属于你的食物，你有权利处置。第一次这条狗与你没有丝毫关系，而第二次，你就会觉得，是你欠了这条狗的。

现在顾青的心情就是这样，对于凌柏，心怀些许愧疚。

哪怕他明知道那不是忠心善良的狗，而是阴险狡诈的狼。

许是见顾青许久没有说话，凌柏主动开口，“你找我何事？”

顾青想了想，想问一下他伤得如何，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支支吾吾好一会儿，才含蓄又意有所指的问，“有上药吗？”

凌柏沉默一会儿，又见顾青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腕上，心领神会，“没有。”

这点小伤不碍事，过几日便好了。

听到这话顾青一愣，脑海里再次浮现清晨醒来时看到的画面，目光不由自主再次看向凌柏的手腕。

顾青不说话，可是凌柏忽然明白了什么。

抬手解开护腕，失去束缚的衣袖散落，露出了一直被遮挡得严严实实的手腕。

这一看，顾青心头一跳。

只见那手腕纵横交错几道伤痕，由于束着护腕导致水汽积聚，那伤口像是在水里泡过似得边缘泛白，伤口又因为护腕的摩擦而崩裂，渗出的鲜血有的凝固成丑陋的黑痂，有的还在丝丝往外渗血。

“你说，你今早去了哪里？”

“去了皇宫，同皇兄练武，怎么了？”

凌柏的语气太过平常，就像是在回答顾青他今天喝水是什么味道的一般。

但是这点习以为常却让顾青没理由的上火，觉得自己的关心简直莫名其妙，毕竟人家自己都不会关心自己。

就像是他好心给狗分一口吃的，但是那狗宁愿饿死也不吃你给的东西一样。

最让他生气的还是凌柏的态度，让他觉得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顾青觉得自己前面的顾虑简直就是多余的，甚至他所谓的关心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的，而凌柏这无所谓的样子更让他恼羞成怒。

“没有上药你还跑去练武场练武？”顾青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也许是现在的凌柏看起来异常“乖巧？”，让他膨胀了。

凌柏愣了一下，似乎是在疑惑，一对上顾青的目光，忽然扭头，不敢看顾青。

不知道为何，有一点点的心虚。可他分明没有做错什么。

凌柏开始努力回想，自己到底如何惹到顾青了。

难道是昨晚自己回应的不够热情，惹得他恼羞成怒？或者是自己没有等他回来，就去了皇宫？再或者，自己没能让他尽兴？

他在心虚？不知道为什么，顾青就是有这种感觉。凌柏现在的态度让顾青心里头舒坦一些了，看一眼那手腕上恐怖的伤口，道，“过来。”

那语气，就像是招狗似得。

顾青说出这话就觉得自己逾越了，这位是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祁王爷，自己还敢用这样的语气对他说话，怕不是嫌命长了。

可是让他意外的是，凌柏竟然真的听话的走过来了。

顾青心中疑惑，盯着看起来“乖巧”的凌柏，这又是什么意思？忽然想知道，他能装到什么时候。

“把衣服脱了我看看。”

其实顾青想象中，凌柏听到这话应该恼羞成怒，教训自己一顿，可凌柏的举动又一次出乎他的意料，他竟然真的在脱自己的衣服。

这么听话倒让顾青有些不好意思，总有种欺负弱小的感觉。虽然这位在外面的风评和弱小两个字风马牛不相及。

可是在看到凌晨那一身的痕迹之后，顾青再也没有心思想其他，这伤痕看起来比早晨更加严重了，因为淤青散开，几乎遍布全身，一些齿痕更是渗出了血丝。

有时候长相真的能让人原谅他的一切过错，比如这位，顾青光是看那白皙的身体上布满各种凌虐般的痕迹，再看看他的脸，忽然觉得他就是做得再过，也让人恨不起来，这是一个需要怜惜的美人。

为自己的想法狠狠打了寒颤，顾青抬手揉了揉眉心，想要借此遮住自己的脸来缓解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