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话：清风瘦马（1/2）

冷千山同萧何忧心阿诺，一路匆匆赶至异岛，此处至淮安少说也还有一日行程，无奈之下只好寻马骑行。此片荒地本就人迹罕至，大战之后，村落百姓生计尚显拮据，谁还养得起马匹？

一番苦寻终于找到了一户人家，道是尚有马匹可使。

那马夫自自家马厩中牵了马匹出来，打头的那匹枯瘦如柴，眼窝都深陷进去，眼角似还挂着不知是泪是汗的东西，极其不情愿出来。

“我这马，吃的是苦中苦，但却是马上马，几位公子放心，定能随你们尽快赶路。”

洛桢交托几句后付了银两。

想来是贫苦百姓，萧何只冲那马夫苦笑，并未多言。

缓缓得又出来一匹跟在其后，马夫身后却并无其他。

“只有两匹？我们，三人同行。”

“公子见谅，家中原有许多，可生计无源，便将数匹贩卖出去了，换些口粮度日。”

那马夫温声解释道。

三人？两马？

路程尚远，一个是枯人之首，一个是云阁少主，都是养尊处优的主子，唯独自己散漫平庸，这下可如何是好？萧何伫立原地踟蹰不觉。

身后的冷千山忽地笑道:

“洛少主习惯一人独行，阿何你若不嫌弃，便同我一起吧。”

极为诚恳随和，满是笑意，说完便先上了马示意。

萧何别无他法，见冷千山不介意同骑一马，便回身同那马夫道了谢，走向冷千山。

许久未言的洛桢忽地使劲一拽手中的缰绳，那马匹嘶吼起来，他呵斥道:

“这马不听使唤，实在畜性难改！”

言毕自己也一步坐上了马鞍，冲萧何喊道:“你同我一起！这劣马不易驾驭！”

洛桢kua • xia那匹马此时正在不停嚎叫、呜咽。

萧何见洛桢在那马上百般挣扎，念及他乃行医之人，骑行甚少，况且这等劣马撅犟至极，恐怕真不好应付。若是路上耽误行程实在不好，便折返走向洛桢。

“千山兄，你且先行，我们随后追上！”

洛桢见萧何走来，忙伸出一只手搀扶他上马，冷千山见状视了洛桢一眼，一声“驾”呼风先走了，扬起一阵灰尘。

洛桢道劣马不易驾驭，便让萧何在前御驾，二人坐稳后见冷千山已走远，忙追上前去。

路上是鲜衣怒马，身后是扬尘挥洒，那马夫伫立原地望着三人远去。

一路上冷千山只身骑马在前，他那匹马倒真如那马夫所说甚是灵动迅捷，不吭不叫载着冷千山往前方奔去。

身后的萧何与洛桢则是略显窘迫，两人挤在一匹马上，只怕是千里名驹也行不了多快，何况是眼前这匹枯瘦顽固极不乐意的劣马，萧何已极尽全力驾驭，那马就是不听使唤，慢慢吞吞驮着两人前行。

“你到底会不会驭马？”

洛桢略带责备得问道，嫌这马委实走得太慢了些。

“这马本就瘦劣，不能同世家名驹相比。”

萧何与洛桢贴得极近，不但清楚听见了抱怨，那温热的声音也从他耳边擦过，一时竟有些莫名发慌。

他边解释边揪紧了手中的缰绳，呵道“驾!驾!”，欲追上远在前方的冷千山。

那马还是不紧不慢，极不听话。

萧何正叹气，忽觉自己腰间被何物缠绕住，只感有些拘谨与禁锢，低头一看一双手已绕过他握紧了那缰绳，将他整个圈在里面。

洛桢只言不语，手握缰绳大喊几声“驾~驾~驾！”，那马极为赏脸迅得打起精神加快了步子。

这下颠簸之中萧何与洛桢贴得更近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贴着洛桢的胸膛，洛桢还侧身向前微倾。

两人的脸轻擦而过，萧何的脖颈间留存着洛桢的温热气息，氤氲其人。

萧何更为慌乱了，自己从未与旁人这般贴近，就算是兄长萧禹，也只一人一骑并行而已，可当下未免有些太亲昵了些。

那洛桢却只静静驭马，似是极其享受当下，眼底眉梢尽是心悦。

淮安府内尚是一片安静，洛君则谨遵洛桢的嘱托，每日趁那些看守的弟子进食闲隙，便偷偷前去为阿诺送些药膏与饭菜，免他少受些委屈。

今日也不例外，洛君则在暗处看那些弟子走远了，才悄然现身，用洛桢传音与他的破禁之法破了那禁术，推门进了屋内。

“君则兄！”

阿诺见又是洛君则轻声唤道。这几日洛君则已向他解释了事情原委，又是多番悉心照料，阿诺当他是同萧何一般的世家之中的好人。

“这是今日的饭菜，你快快吃吧。”

洛君则边说边打开自己携带的藤盒，里面是些粗劣的饭菜，一脸笑意示意阿诺快吃，阿诺知他是私自前来，话不多说狼吞虎咽起来。

“昨日给你的药膏可有用？”

“嗯，我身上的伤已好了许多。”

“那当然，我们云阁的药自是效用奇佳。”

洛君则甚是神气得向阿诺讲道，阿诺顾着用饭，只微微颔首。

阿诺被关在这屋内已有几日，那谢谨安明日就要带他上天宫，此行必定是凶多吉少，想到阿诺这孩子小小年纪，洛君则心中稍有不安与焦虑，也不知少主与何公子何时才能回来。

二人尚在屋内，门外忽地传来声响。

“那枯人可是关在此处？”

“没错，应是此屋。”

这声音怎如此熟悉？

洛君则慌乱之下奔向门栏，从门缝望去，是来者不善的孟沂奇与天宫弟子。

“君则兄，这下如何是好？”

阿诺忙丢下了手中的饭菜，慌张得站了起来，看向洛君则，哭腔喊道。

洛君则忙抚慰阿诺，正欲开口之时房门大开，孟沂奇自门外走了进来，看见洛君则也在屋内惊了一瞬，却是将佩剑一收温声道:

“洛公子怎得在此？”

阿诺见这人这般凛冽，整个人躲在洛君则身后。

洛君则知他恐慌也紧紧护着他，故作轻松望着孟沂奇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