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话：天阶夜谈（2/2）
万灵渊临近淮安境地，距离天宫山高水远，众人只好快马加鞭火速赶往，马蹄不停，步伐不息。
行至一处泽边，此片水泽不知何处为源，甚是清冽干净。
萧何早已是口干舌燥，下了马飞奔至泽边，将衣袖一挽，缓缓蹲下。
先是看见水中的倒影，竟自顾浅笑，又伸手轻捧一抔，整张脸埋了进去，顿了须臾才出来。欲落不落的水滴顺着脸庞而下，两鬓的须发略有浸湿，顿时神清气爽。
又欲轻捧一抔来饮时，一个净透的水囊却忽地闯入视线。
“此物可比徒手好些！”萧何闻声抬头，忙起身笑道：“洛桢！”
两人四目相对，洛桢的双手还悬在空中，这一声惊到了不远处的萧禹，却只装作不经意得继续取水。
“这……你不介意？”
潺潺流水，声声入耳。
洛桢不作解释，将那水囊又往前一送，似是执意要萧何接下。
萧何难却盛情，只好笑意盈盈双手接下那水囊，道了句“多谢”后便自顾装起水来，洛桢只静静望着。
洛君则无精打采倚在树旁，见众人各自忙活，无所事事得拍着自己的坐骑，同那马儿私语。
“你说少主拿那水囊给何公子，叫我作何感想？跟在身边这么多年，都没见他此番对我。”
原来是无从取水，洛君则在兀自抱怨，可那马儿毕竟是牲畜，不懂人情，只顾低头啃着泽边水草毫无反应，他又轻抚马背叹了口气。
“洛公子这是在作何？行路许久怎不去取水？”
孟沂奇自远处走来，说完拿起自己的水囊饮起水来。
洛君则喉部微动，却慌忙端坐道：“我不渴，只是有些疲乏，小坐一会儿便好。”回答得铿锵有力，非叫人信服不可。
孟沂奇见他这般顽抗，收了水囊回了句：“那洛公子好生歇息！”又坏笑着走开了，留下洛君则呆坐原地。
一番休整后众人再次启程，萧禹言净骑着马并排走在天宫弟子后面，萧何悠悠缓缓得跟随其后，洛桢不知怎得也跟了上来，二人同行。
尽是群山，白云弥漫，托日带海，绵延随着前路散开，却又如数接上。
淮安故府内，众人静坐室内屏气凝神，面色皆是凝重。
陆怀民坐在中央，愁色显而易见，萧望海与洛明尘则是眉头紧锁，似是更为忧心忡忡。
“洛宗主，萧宗主，此次陆某传音急唤二位前来，实有要事相告。”
陆怀民委声道，洛明尘与萧望海闻言视向他，只见一淮安弟子似是略有负伤弱弱从帘后走了出来。
“此乃我淮安弟子”又极为祥和得同那弟子说道：“你且先将城外之事细细道来”。
那弟子见屋内只余三位宗主，陆怀民又已允他作声，便轻声说道：
“前几日我同门中师兄弟在城外结队涉猎，竟误撞上孟宗主下令缉拿的枯人余孽，血无言！那血无言穷凶极恶，法力甚高，我等学艺不精，一番打斗下来我们并非他的对手，留下一句“世家已得浊骨令，莫要再纠缠不休”便逃走了！归来后我便将此事禀告给了宗主。”
萧望海同洛明尘两人相视一看，见这弟子身负轻伤言语又极为诚恳，提及血无言又是不可言说的惊恐，一旁的陆怀民则是从头到尾的不解和忧虑，轻声示意“你先退下，好生养伤”，那弟子便行礼退出去了。
“此事本无真凭实据，我不便妄下定论，想来还是告知二位为好。”陆怀民温声道。
二人听闻浊骨令的字眼时，霎时面色骤变，忧虑压上眉梢。
的确，往生之事非同小可。传言往生令乃上古鬼兽所化，当年玄虚门的系尘、解寒、沧海三大仙人耗尽灵力，化其灵为浊骨、沌血、蚀魂三令藏于世间，命世家祖辈不可追寻、不可探求，否则必出大祸，几百年来便渐渐无人问津了。百年来不见踪迹，若真的横空出世不知会作何？
三人沉思之际，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陆怀民允了声“进来”，门便轻轻推开了，陆子容走了进来，行礼示意后说道：
“弟子来报，万灵渊有异，孟宗主已派人前往，洛少主同竹溪山庄二位公子也在其列。”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子容，你且率人前去相助。”
陆怀民闻言迅得站了起来，掷地有声，陆子容察觉到眼色忙退了出去。
且说那孟沂奇率一众人等匆忙赶路，忽地到了一处停下，他轻呵一声“吁”下了马对众人道：“前方便是万灵渊了，渊内凶险，各位在此等候便是。”
只见前方为一处谷口，两岸峰峦重叠，云蒙雾罩，只觉天昏地暗，阴风阵阵自前方袭来。
不少随行弟子没见过这番阴邪景象，面色惊慌停滞不前，骑在马上原地踌躇。
孟沂奇却已率一众天宫弟子往阴风迷雾中走去。
洛桢见势也下了马上前观望，身后的萧何静立于地，碰了碰萧禹道：
“这万灵渊若真那么凶险，孟公子一人前去可妥？”
萧禹将剑紧攥看着他道：“万灵渊乃亡灵积聚之地，生前作恶的鬼怪妖魔人神，通通被镇压于此，不知何等凶恶，我们还是在此等候吧！”
萧何见一旁的言净也不作声，竟掠过两人向前走去，正意气风发时一只手被拽住了！
“莫要前去！”
萧何闻声一看，是洛桢！
他那苍凉双眼此时已满是犀利，拽住自己的那只手力道颇重，萧何竟挣脱不开。
洛君则见状说道：“何公子，那万灵渊非你所想得那般简单，还是听我家少主一句劝，在此安分等候！”
萧何心想洛桢方才那句，哪里是劝，明显是命令，还真是少主做惯了，说话都是这幅架子。
“洛桢，我并非执意要去，孟公子一人前往此等凶险之地，我们却在此徒等，可是妄为同门？”
这句话倒是呛到洛桢了，此前他曾提及同门之谊，当下就应言出必行，同为正道，理应相助。
洛桢忽地缓缓放开了萧何，不动声色往前走去。
“洛桢，你去哪儿啊？”萧何忽而问道。
“如你所说，略尽同门之谊！”洛桢头也不回得说道。
萧何见他已走进迷雾，忙追了上去。洛君则焦急喊道“少主少主！”却未得到回应，只好也跑向前去。
言净萧禹未来得及拉住萧何，已不见三人的踪影，萧禹气道“这个萧何！忘了上次阴丽夫人一事了！不自量力！”二人亦随着刚才的径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