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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对自己这样好?
想不明白就先别想,至少,林钲凯暂时没打算追究昨天的事情,自己也算可以稍微松一口气。
不得不说,体育运动还真是发泄负面情绪的一种好方式,尤其是蹦极,那种死后重生的感觉,令人觉得心灵空旷清爽无比。也许,这个周末,自己可以和赵甍再来一次。
想着昨晚大哭的赵甍,赵乐心疼起来。
他们是姐弟,互相之间想什么,担心什么,害怕什么,多少都可以猜到一些。赵甍的心理障碍自己也是明白的,但一直以来都没办法帮助她。
说起来,印象中,赵甍也并不是第一次哭。至少在她成年后,自己还知道她哭过两次。
第一次,是大一那一年。除夕晚上,或者新春凌晨,差不多两点多钟,赵甍没有在床上睡觉,却是哆嗦着蜷在楼梯口睡着了。自己抱她上床的时候,清楚地看到了她脸上还没有干透的泪痕。
第二次,就是去年,彩虹电视台那一场fēng • bō。
电视台录制节目的时候,赵甍并没有到达现场,但她,却拨通了现场的热线电话。
主持人感谢了一通她的支持,随后开始发问:“请问赵小姐,您对自己的父亲和弟弟之间的矛盾,有什么看法?”
赵甍并没有正面回答问题,只是描述了几个故事,几个片段。一直到今天,他都异常清晰地记得赵甍当时说过的每一句话。她说:
“我今天打电话过来,其实只是想说说我成长中的一些经历和感想。
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爸爸最喜欢我弟弟,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是先给他,然后才有我和姐姐的份。所以那时候,我特别讨厌他,也特别嫉妒他,于是,想尽办法,用尽坑蒙拐骗的手段把他手里好吃的好玩的据为己有。
再大一些的时候,老家的房子被政府征收了,我们获得了一笔微薄的补偿金。靠着这笔补偿金,爸爸妈妈开了一个小店铺,慢慢做起了生意。也正是这样,我们三姐弟才能一路念书,不然,普通的农村家庭根本就负担不起三个大学生的学费。
也就是从这时候起,我们开始了长达十几年的租房生活,爸爸妈妈也开始不停地吵架甚至动手。
我记得自己读大二的那一年春节,年三十晚上,零点过后,我上楼睡觉。当时,爸爸妈妈是住在一楼的。躺在床上没多久,外面鞭炮声、烟花爆炸声渐渐平息,我的耳边却一直嗡嗡嗡地响个不停。我有些担心,我害怕爸爸妈妈是在吵架,于是披了衣服,悄悄地走到楼梯口听了一会儿,没听到什么声响,于是又上去了。但过了一会儿,我又觉得不安,于是坐起来,再次凑到楼梯口,心想,万一他们吵起来了,我也好前去阻止。
大四那一年,我弟弟也大三了,妈妈说儿女们的任务基本完成了,她不想再起早贪黑做生意,于是关了店铺,爸爸带了家里最后的积蓄出去闯荡。
那一年元旦,我正在学校图书馆看书,很快就是研究生考试的时间了,有风声说,我们考完这一届之后,研究生也要开始收费了。我很紧张,一刻也不敢放松。这一天,我接到我爸爸的电话,和别的同学不一样,他们的家长这时候基本都是来鼓励他们,或者安慰他们就算失败了也没关系。我爸爸却是直接和我说,家里条件困难,我的书也念得差不多了,以后要自己养活自己,要赡养父母。此外,他和我说,他运气不好,做生意失败了,在外地没法回家,要我从自己的奖学金和勤工俭学费里匀两百块钱车费给他。
后来的一年,我参加了工作,和我大姐一起支付了弟弟大四那一年的学费与生活费。
我弟弟曾经想出国,考完了雅思,申请了几所学校,也收到了可以给与奖学金的邀请,但最后却不了了之,他一直没有和我说为什么要放弃。
我们三姐弟终于都参加了工作。事实上,这个年代的大学生,大街上一抓一大把,根本没什么出奇。很多大学生都找不到工作。我们还算幸运的,至少都还有一份差强人意的收入,尽管辛苦了一些。
这些年,我们一家很少聚在一起,先是因为四处求学,后是因为在外地工作。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们没有自己的房子。从我念初中开始,我们家就是租房子住,那种寄人篱下、今天不知明天在哪里、每年都要搬家的生活让我觉得非常可怕。
我弟弟参加工作以后,不吸烟、不喝酒、不dǔ • bó、不乱花一分钱。终于有了一些积蓄,就在老家县城买了一套三室一厅的二手房子。十多年了,我们终于再一次有了自己的房子,有了自己的家。
而我弟弟为此付出的,是他工作后所有的存款,以及因为他不肯在城市里买房子准备结婚而和他分手的女朋友。
我和大姐支付了装修的费用和所有家具电器的费用,这个家,终于像个家了!
事隔十多年,我们终于可以毫无芥蒂地在自家的房子里过春节。
我们也很认真地讨论了父母以后的赡养问题。
因为农村养老保险、医疗保险之类的也开始推广,我们这边有一个政策,年龄在五十五岁以下的农村户籍人员,一次性缴纳一笔保险费用之后,从六十岁开始,就可以和城镇户口的人员一样,每月领取一定数额的养老金。
我妈妈刚好在这个年龄界限一下,我们就帮她开通了一个账户,她的后半生,基本无忧了。但我爸爸,在政策出台的时候,刚好五十五岁,已经不符合条件了,他还想过篡改自己的年龄,但最终没有成功。于是我们商议,三姐弟每月支付他两百块的生活费。这个数目在大城市算不了什么,但相对于我们县城480块的最低工资标准来说,还算可以了。
但我爸爸先是不满意这个数额,要求我弟弟每月多付两百块,后来又说他活到六十五岁就要去死,要我们一次性把所有的生活费支付给他。再后来,他说他因为支持我们念书、因为做生意而亏空了十来万,要我们给他还债。
我们发生了一些争执,因为他的债务都是在我大学毕业以后才有的,而且,也不是做生意亏损的,而是dǔ • bó欠下的。
我们满心期待的一个大团圆春节,再一次不欢而散。
如今,我二十八岁,是这个社会的剩女一族。我没有结婚,也没有男朋友,甚至,我连初恋都还没有过。
我妈妈总催我结婚,其实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敢。
我不敢想象,如果我遇到的那个人,和我爸爸一样,我该怎么办?
我不敢想象,我要和我妈妈一样,和一个男人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地过一辈子。
我更加不敢想象,有一天,如果我结婚了,生小孩了,我的孩子在大年三十,不是怀着美好的心愿、做着香甜的美梦入睡,而是胆战心惊、甚至神经病似地窝在楼梯口祈祷父母不要在这个辞旧迎新、举国欢腾的时候吵架……”
“你问我恨不恨我父亲?不,我不恨他,相反,我觉得很庆幸。至少,他的债务才有十来万,而没有成百上千万,至少,所有的亲戚朋友和街坊邻居都不会再借钱给他,我们家不用承担新的债务。至少,他还没有去借高利贷,至少,他还没有把我们卖了去还钱,至少,我们一家子人都还活着……我很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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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年X月X日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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