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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栽着小菊花的花盆的底部的砖块下面……
柳明若暗叹自己运气不好,脑袋朝下,坠楼摔了个开花死了。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一个四面冰凉的地方浮浮沉沉,脑子混混沌沌无法透气。浑身哪哪都疼,他想呻{吟两声,却发不出声音。
他才活了二十年,就用一半的生命来喜欢景王。
十七岁的时候全景城都知道他断袖,是因为他跟哥哥闹掰,一意孤行死皮赖脸搬进了景王府。之后三年,将他的人生变得天翻地覆。
景王、哥哥、父亲还有第一美人娘在脑海中走马观花来来往往,最后剩下白荷面黄肌瘦的脸。柳明若这辈子后悔的事情很多。如果地下父亲质问他柳家为什么破落,他答不出来;如果美人娘问他为什么离家出走,他答不出来;如果哥哥问他为什么抛弃亲人,到最后也不愿见自己一面,他答不出来。他有太多太多事无法回答,最后想到白荷,他想,她一句话也不会问他。
自从柳明若把白荷从柴房里捞出来,不论他有没有意识到,她一直陪着他。
在柳家还是首富,柳明若受到所有人奉承讨好的时候,她陪着他;在他苦恋无果,黯然神伤的时候,她陪着他;在柳家被人阴谋扳倒,他不复之前风光无限的时候,她陪着他;在那个令人颓丧的真相揭开之后,他饱受众叛亲离,家破人亡之苦,她陪着他,也只有她陪着他,宠着他,护着他了。柳明若记得她原本不会侍候人,总是毛手毛脚。她是为了他才变得细心,变得感性,变得唠唠叨叨像他娘一样的。
那天他听说景王新得了一种渭城茶叶,喜欢得很,便跑到茶房来学泡茶的手艺。正好她手滑砸了一箩筐的杯子,引得他笑了一笑。倒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的异曲同工之妙。
柳明若在小丫鬟心中一时奉若神明,即使知道他的断袖之癖也一并包容,只期待哪天景王终于开窍,跟他欢欢喜喜大结局。
真正望眼欲穿的人不是她,她却那样感同身受。
记忆里那一天愁云惨淡,冬春之际的料峭时节,天还蒙蒙亮,柳明若鬼使神差地把合衣睡在外间的白荷摇醒,趁着朝阳未出,林间晓雾朦胧,他不知跑了几片树林,最终收集了三瓮松针尖的雪粒。白荷一直呵欠连天地跟着,见他眉间忧愁稍霁,不复景王纳妃之后的颓然模样,还由衷替他高兴。
那是他第一次注意到这个憨憨的小丫鬟,这份关注带着命中注定的亲昵依恋。
……即使刚刚筑起的喜悦在迈进景王府的时候被狠狠打碎。
景城首富柳氏罪证确凿,家主柳明泽被捕入狱。柳家父母游历未回,全国通缉。家产抄没,全族流放。来贺景王收集证据有功的官员早早候在门房。
他的心情一下子从春暖花开到了千山鸟飞绝,人踪灭的地步。
他整整跪在景王书房外两天两夜,浑身冻伤得像个冰棍,还是白荷找人把他抬回去的。
他追逐了景王宁修远十年,恨不能把一颗心剖出来给他看。竟敌不过他游湖时候的一个初见的少女,方才照面两个月就被抬进王府来纳做侧妃。
他说了无数遍我爱你,仅仅少了一句我愿意,之后的一切付出都随着东流水成为了无用功。
神智模糊了一会儿,又渐渐回笼。
柳明若眼睛一闭,一睁,就感觉身体沉重,胸闷气短,呼吸不畅,嘴里有水草……
什么?
水草?
他哇得吐出一口水,水里夹着一滩黑乎乎的东西,散发出阵阵恶臭。柳明若刚刚感性追忆自己的三年,这幅场景让他感到分外熟悉,似乎是……他突然头痛欲裂,两眼发黑,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靠在床边睡着的白荷被他痛苦的呻{吟声吵醒,睁开眼睛惊喜地抓住他的手。“柳公子你终于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渴不渴饿不饿,要不要用膳,要不要喝水?呃……什么味道?”她的目光从床上转到地上又转回床上,迟疑道:“公子您……在奴婢不知道的时候失了个禁?”
“……”柳明若怒火攻心,没好气道,“你才失禁,你们全家都失禁。”
白荷给柳明若拿来茶水点心,又给他身后加了两个软枕。柳明若在她拿着的水盆里漱了口,不由得皱起眉:“这茶为什么有一股馊味?”
“夏天茶放了好几天当然馊了。”
“……”他难以置信,但看着小丫鬟真诚的眼睛,终于忍耐下来,“下次记得换新茶。”说话间下意识拿起一块点心放进嘴里。
白荷来不及阻止:“哎呀,这盘点心比茶还多放了一天。”
“…………”柳明若用更多的点来表示自己的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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