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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前的表现,他对这座人类留下来的城市明显是十分厌憎的,那么有什么理由让他会频繁地造访自己厌憎的地方?
杨深忽然觉得,他和蓝夙渊之间,还有很多剪不断理还乱的秘密。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对此,他始终不觉得多少惶恐。
心里好像有一种荒谬的感觉,似乎自己能够感应到蓝夙渊的某些情绪和想法,让人十分地安心和笃定,更加不知不觉地交付出信任。
也许蓝夙渊也是信任他的。
至少,在他手腕绕在他胸前眼皮子底下的时候,对那个明显是多出来的手镯,这位蓝皇没有发出任何的疑问。
发光水母在眼前的整个黑暗海域里绵延里几千米,像一条倒映在水中缓缓流动的天上星河,灿烂无比。
而那些海底生物的数量虽然也庞大,却并没有水母那么多。
在蓝夙渊一往无前的横扫下,他们很快穿过了獠牙与触手们的围攻,眼前又只剩下这些美丽的“星子”。
“顺着这条水母带,就能回到银蓝海域。”蓝夙渊甩了甩头,虽然这里已经安稳,却也没有要放杨深下来的意思。
看着他游刃有余甚至意犹未尽的模样,杨深才明白,一开始这人所说的有危险,完全只针对他一个人,他自己可不会觉得那种在他眼里一样很脆弱的怪物称得上危险两个字。
蓝夙渊对他越好,就越让杨深产生一种被爱的错觉。
他悄悄地拿下巴蹭了蹭对方的后颈,勾起嘴角,也许像蓝皇这样的男人,一辈子也不会说出口一个爱字,一生也很难爱上什么人。
不过那也没什么,能像现在这样相处、陪伴,都已经奢侈得像诸神的恩赐了。
既然已经离开了海底城,在那种环境下偶尔奢望的两个人的地老天荒就应该压在心底不再去胡思乱想。
事实上,如果他们真的被困于此无法脱身的话,别说蓝夙渊身为一族皇者会担忧自己还不知是何情形的子民——
就算杨深自己,一样会挂念那些鲛人、自己从前的奴隶同伴们、谢尔、还有远在乌托邦,不知道奥斯顿最终对她怎么样的扬瑟薇。
哦对了,还有寝殿里那只螃蟹,不知道有没有逃出生天?
但愿不会有事……这些小家伙,应该还保持着对危险的敏锐直觉,和自保的本能。
可见哪怕是为了报仇,也没有不出去的理由。无论外面还有多少暴风雨欲来。
流乱海一带其实离银蓝海域并不远,这一点从之前杨深能够顺利逃亡就能看出来,而这条捷径的路程还要更近一点。
甩脱那些章鱼不像章鱼乌贼不像乌贼的奇怪生物之后,沿着发光水母带,很快,蓝夙渊背着杨深进入一条长长的海底峡谷。
再出来,就是另一番天地。
眼前这个凌乱无状的地方,竟然是他之前和蓝夙渊举行仪式时的祭坛。
原来祭坛离流乱海并不远,所以奥斯顿那些人才会起了心思引深海风暴过来,想要斩草除根。
只是远在陆上的总统大人,又怎么会对银蓝海域的地理位置那么熟悉呢,除非……
除非海底的人类中有人给他传递消息,或者鲛人里面,出了叛徒。
蓝夙渊负手看着眼前深海风暴过境后的神圣祭坛,从无法追溯具体时光的久远时代就伫立在这里的黎陵大神神像已经歪倒了,半边身子沉在海底。
石柱七零八落,四周也是乱纷纷不忍直视,看上去简直比那个城市遗迹更加破败荒凉。
他若有所思地侧头看了杨深一眼,“没错,鲛人之中也有叛族者。”
杨深张了张嘴,自己明明只是在心里思考,没有出声,蓝夙渊为什么像是能猜中他的心思似的。
不过更令人惊骇的是,蓝夙渊说鲛人之中也有叛族者。
好像也并非不可能,偌大一个族群,总会有一些人对蓝夙渊不满、甚至对自己的种族不满。
“继续看看。”蓝夙渊倒是平静,仿佛并不为自己子民里出了叛徒而怒火中烧,他只是目光深邃地看着满地狼藉,然后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那里,是从前鲛人们的平静安详的家园,再往里去,还有皇室的宫殿,和杨深住了不少时间的寝宫。
☆、41·仇视
一路行去,满目疮痍。
过往的祥和安宁早已不见,海藻丛中海岩之上更不再有鲛人的天籁歌声。
一片荒凉与寂静里,杨深仿佛还能听到不久之前那位失去了自己孩子的鲛人母亲沙哑悲怆的哀嚎。
再往里走,走近宫殿群,皇室的建筑也已经被摧毁得七七八八,珠宝珊瑚美玉碎了遍地,如随处可见的泥沙。
经过深海风暴的这一次洗礼,鲛人们没有灭族已经是万幸,银蓝海域现在显然已经不适合居住了,即便是有心重建,恐怕也要费上不少的时光。
更何况,如蓝夙渊所言,这里已经不再安全。
想到这里,杨深就不能避开当时那艘忽然好像活过来了的楼船,和如今还留在船中的幸存者们。
那么庞大的物体,如果在这里,远远就能看见,可他们一路走过来,除了废墟之外,什么都没有。
不知道那艘船飘到了哪里?
不管如何,家园毁了还可以再建,族人要是全部消失,那可无法挽回。
他偷偷看了蓝夙渊一眼,蓝夙渊正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一片废墟,好像到了现在这个时刻,他依然并不急迫,对那些幸存下来的子民并不关心似的。
若非杨深已经越来越熟悉蓝夙渊,可能也会为表象所蒙蔽,以为这位皇者当真冷漠而薄情。
可在见过他在危难中如何对待那些同胞们、以及他为护佑柔弱的平民们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以后,杨深毫不怀疑,蓝夙渊确确实实是一位值得族人们敬仰爱戴的领导者。
“你还能想起当时的感觉么?”蓝夙渊放下掌心的一片碎玉,忽然转过身来看着杨深。
杨深下意识地接口:“什么感觉?”
“驱使那艘船的感觉。”
“你知道是我?”吓了一跳的杨深脱口而出。
一直以来,从卷入流乱海开始,他和这个男人就差不多一直处在命悬一线的状态。
受伤、高热、海底城,接连的突发事件让两人谁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和条件就楼船当时的异状发出疑问或者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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