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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眼见识过乌托邦的他清醒地明白,只要战争一天没有彻底结束,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所谓安全自由的地方。
留在这里……留在这里,也许他能够找到平息这场战争的方法。
杨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个念头,然而冥冥之中,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他的灵魂深处窃窃私语,要寻找些什么。
而当他来到深海之后,那种隐隐的感觉,好像又多了一些,不像直觉、不像预感,如果非要说的话,更像是一种渴望,说不出的渴望。
这种念头好像有点自不量力,扯了扯嘴角,杨深想起谢尔刚才说的话,让他清醒一点,堂堂鲛皇是不会喜欢他的,他又不是真的扬瑟恩。
这话说的,难道是真的扬瑟恩,蓝夙渊就喜欢了不成?
嗯?杨深眨了眨眼,想起之前了解到的零零碎碎的真相,要扬瑟恩将军去和亲,这个要求,好像还真是鲛人方面提出来的。
虽然这样做的确能够最大限度地折辱人类,不过……也未必不能有其他的目的啊,如果这世上如今有谁能跟蓝夙渊有一战之力的话,真的非扬瑟恩莫属了。
如果说蓝夙渊因此对扬瑟恩有特别的心思,好像也顺理成章。
无端地觉得有点烦闷。
大概是这屋子到处都是水,压得人透不过气来吧,杨深下意识地抚了抚珊瑚桌,蓦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悉悉索索地爬上了他的手指,划得他一阵痒痒。
一转头就跟一只大螃蟹大眼瞪上了小眼。
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他的手的蠢螃蟹丝毫没有会被抓住的觉悟,兀自得意地挥动钳子,朝杨深咕噜噜吐出一大串泡泡,充满了鄙视的意味。
“……”杨深伸手捏着它的一只钳子把他倒挂着拎了起来,晃来晃去。
张牙舞爪的螃蟹很快晕了,可怜兮兮地缩起了爪子们,装死。
都这样了还不咬他,这小家伙竟然真的不咬人,杨深挑了挑眉毛,最后大发慈悲地把它放回了桌上,伸手摸了摸。
说它蠢原来不是说着玩儿的,这记吃不记打的小东西立刻翻过身来,继续愉快地顺着杨深的手往行爬。
这回杨深没动,冷眼看它打算干什么,就感觉那只傻螃蟹麻溜地一路窜上了他的头顶,在他的头发里找了个柔软的地方,然后趴下来不动了。
……它真的当自己是一只正常的螃蟹吗?而不是别的什么?
就在这时,寝殿的大门被推开,蓝夙渊沉着脸,一晃就到了杨深面前,脸上隐隐有着怒色。
☆、10·受伤
见蓝夙渊明显心情很差,杨深不由自主地站起来,一想到刚才的谢尔,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些心虚,虽然明明他们什么都干。
不过还没等他想好一旦蓝夙渊问起该怎么回答,却见那月光一般美丽颜色的鱼尾在自己眼前一扫,又从他身边划过,游向了他身后。
原来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杨深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尽管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莫名其妙地心虚个什么劲儿,可能是因为刚才蓝夙渊的表情实在是太难看了。
虽然这位鲛皇大人本来就很少有什么喜悦开怀欢欣之类的表情,但至少也不曾有过这么明显的怒意和忧虑,大多数时候,他都只是让他那完美的五官停留在原本的位置上,不太有变化。
如今这种表情……是鲛人族出了什么事吗?
房间那么大,可是才仅仅多了一个人,整个寝殿的气氛却都变得有些压抑沉闷,就好像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把整个硕大的空间都占据了一样,挤的人有些憋闷。
杨深僵坐在座位上,面前的桌上一边是蓝夙渊派人送来的菜肴,一边是蓝夙渊派人送来的“小玩意儿”,头顶上还有一只自从蓝夙渊进来就吓得一动都不敢动的傻螃蟹,趴在那里假装自己是块石头。
而送出这些的人此刻正独自立在一边,眉头皱得死紧,不知在想些什么事情,目光漫无目的地落在一处,像要把什么看穿一样。
“出什么事了?”杨深虽然知道自己大概没资格打听鲛人族的内务,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能让这位几乎无所不能的蓝皇大人都为难的,恐怕绝不是小事。
听到声音,蓝夙渊这才像刚意识到自己的寝殿里如今还有别人存在似的,顿时收回了目光,侧头往杨深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目光又落在桌上那些明显并没有动过的菜上。
“送过来的菜怎么没吃,不合胃口?”没有回答杨深的问题,他迅速收拢了脸上刚才那种表情,沉声问对面的人。
摇摇头,杨深笑了笑,“不是不合胃口,下午……见了一下我的朋友们,就没有来得及吃。”
蓝夙渊点点头,没有多做计较,倒是杨深补了一句,“您用过饭了吗?”
他有些意外地看了杨深一眼,“没有。”
“那不如一起?”
年轻的王者看了看表情相当真诚的男人一眼,真是毫无破绽,竟然能这么大方自然地请他吃剩菜?
……尽管那些食物对他来说可有可无,有点莫名其妙地,蓝夙渊最后却还是走到桌边,长尾卷着椅子坐了下来。
两人相对而坐,默然无声地拿起各自的餐具开始分食那几碟剩菜,所谓的“海底风情餐”倒也不唬人,尽管晾在桌上放到现在,至少对杨深而言入口的感觉还是相当美妙。
毕竟在这深海有各式各样奇妙的物种可以用来做食材,成品自然更是千奇百怪。
相对的,如今的地球上陆地稀少,陆生动植物的品种数量早已锐减到屈指可数,往昔繁华再不复现。
“杨深。”就在杨深感概的时候,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灌入耳中,抬头就撞上了蓝夙渊那双好像能吸人魂魄的眼睛,只能下意识地回答:“啊?”
蓝夙渊与其说是在对杨深说话,倒更像是自言自语一点,他不知为什么说:“人类这么脆弱,几乎一碰就坏,在过去的那么多年里,你们是怎么以绝对的姿态站在这个星球食物链的最顶端的?”
他口中脆弱得几乎一碰就坏的人类杨深闻言怔了一下,不知道这位鲛皇今天是怎么突发奇想问到这种问题。
说实在的,人类文明最繁盛的年代,他也没有经历过,他生来就是奴隶,哪怕是那些生来就是乌托邦的自由人的,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