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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为了找他,只身到了薛凰城?”
华岫点头,道:“宫少爷认识军营的将领,他答应陪我去乌骓,我眼下就暂住在他的别院里。”云翩脸色微变,“宫少爷?难道是雕楼行宫家的大少爷宫少弘?”华岫道:“正是。”云翩不由得发急,“宫少弘此人品行不端,在薛凰城里是出了名的伪君子,你跟他在一起,可得处处小心呐!”
云翩的话一直萦绕在华岫的心头,她想起玉镯死时宫少弘的失态,想起他时常掩不住意味深长打量她的目光,想了许多,又乱又怕。黄昏时分的谪云清苑再度泛起幽冷的微光,她索性收拾了包袱,只留书一封,便想独自往乌骓城去。
刚走到门口,宫少弘却来了。
宫少弘一见华岫,愕然问:“怎么?你要走?”华岫强压着紧张,勉力一笑,“我正想去找你呢!我觉得还是不要麻烦你了,我自己去乌骓就好了。”宫少弘戏虐一笑,“我倒是一点也不觉得麻烦呢,有美相伴,乃人生一大乐事!”
华岫眼看宫少弘的狐狸尾巴已然露出来,壮着胆子喝他:“宫少弘,你让我走!”宫少弘却步步紧逼,“你今天是见了花家的那个丫鬟洛云翩吧?这薛凰城里谁不知道,他们花家跟我们宫家是死对头,从她嘴里能说出我什么好话来?华岫,你别相信她。你说,我难道对你不好吗?”
华岫愤然,“你怎么知道我见过云翩?你派人监视我?”
宫少弘嘴角勾起,“我那是关心你,怕你人生地不熟,有何闪失呢。华岫,我如此尽心尽力地待你,你好歹也得给我一点回报不是?”说着,一把扯住华岫的衣袖,华岫大惊,狠狠一挣,只听哗的一声,衣袖被撕裂开,露出半截雪白的藕臂!
晚风已经开始转凉了,秋的萧索倏然将这座庭院笼罩成深潭炼狱!
夜痕!夜痕!你在哪里?你为什么不来救我?以前我每在危急的关头,你都会出现,你都会牵着我的手告诉我不用害怕。
可是现在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莫非是要我就这样死掉,才能在黄泉路上与你相逢?你是已经在那里等着我了吗?那么,我来了,这一次请你再也不要将我从你的轮回中驱逐,请你还像以前那样牵着我的手,带着我,刀山也好,火海也罢,只要你让我跟你一起走。
【逃亡】
狂风,骤雨。惊涛骇浪!
火舌交缠的天地,鬼哭狼嚎的炼狱!
夜痕救我……夜痕救我!华岫嘶声哭喊,乱抓的手,忽然触到一点温暖,她猛地睁开眼睛。
姜兆南?
是你?是姜兆南?
华岫只觉得胸口一团浊气堵着,喷薄而出,亦带出她奔涌的清泪。姜兆南一把搂了她在怀里,轻哄道:“没事的,没事的,宫少弘那人渣再也伤害不到你了!”华岫一愕,脑中有零星的画面冒出。
她记起来了,记得刚才宫少弘想要侮辱她,她奋力挣扎,几乎想要咬舌自尽,忽然觉得眼前火光熊熊。
她打翻了烛台。
火点燃了桃红色的幔帐。熊熊的烈火,烧亮了整座别院。而姜兆南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他没有死,掉进江里以后,他拼着一口气游到了岸边,他说:“我是想着你,想着你一定还被宫少弘那人面兽心的混蛋蒙蔽着,我终于想明白,杀死玉镯的人不是别人,就是宫少弘!华岫,我们是拜过堂成过亲的,我有义务保护你!”
华岫惊愕得半晌说不出话。
良久,她问:“那宫少弘呢?”
姜兆南轻道:“火太大,我救了你,他却在火场中……被烧死了!”
一夜之间,华岫成了官府追捕的凶犯。满街都贴着她的画像。云翩瞧见那些通缉的告示时,手一颤,怀里抱着的东西都落在地上,滴溜溜打着旋儿。忽听得身旁的斜巷里传来一声低喊:“云翩!”
那不是别人,正是华岫。
如今连城门口都有守卫的士兵拿着画像逐个比对出城的人,“我若不是走投无路,也不会来找你,你可愿意帮一帮我们?”华岫忐忑地看着云翩。秋水潺湲的绿赋河畔,女子的神情极为沉重,空气之中有凝固的愁思。须臾,她嫣然一笑,“你既然相信我,我又怎能让你失望?”
云翩便将华岫藏在花家运送石料的铁箱子里,用石料在顶上支着,华岫便有足够的空间藏身其中。
运送的队伍一出城,姜兆南已驾了马车在路口等候。
华岫早已感激得无法用言语表达,只满怀歉意又满怀谢意地看着云翩,“没想到今日救我一命的人竟然会是你。”云翩的笑容中有几分酸楚,道:“我也希望他还活在这世上,若是你能再见到他,请你转告他,我从来没有埋怨过他,亦不后悔当初与他邂逅。华岫,我祝福你们。”
华岫心中一酸,握着云翩的手,“你……”云翩似懂了她的意思,“若不是因为曾经的那些fēng • bō际遇,我也不会来到这里,我如今……已有了自己倾心相许的人。他待我,胜过这世间的一切。”
——那就好了。
——那样,至少我的愧疚又能减少几分。我多想将这个好消息亲口告诉你,夜痕,你还能听吗?
怔忡间,姜兆南在旁催促,“华岫,我们再不走,只怕要被发现了。”华岫依依不舍与云翩惜别,云翩看着马车离开,总算渐渐地舒了一口气。转身正欲吩咐运送石料的工匠离开,忽听得马鸣声阵阵,抬头一看,大批的官差正疾奔而来,路过他们,领头的那一个便投来憎恨的目光,挥手道:“人犯逃了!大家给我追!”
云翩感到胸中一堵,仿佛是体内的残毒也要发作了,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华岫,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只愿你吉人天相,可以逃过此劫!
马车奔驰在崎岖的山道上,路越往前行,越是艰难。姜兆南喊了一声“吁——”华岫探身出来,“怎么不走了?”姜兆南回头看见烟尘滚滚,急道:“官兵就快要追到了,我们再这样是走不了的,华岫,我去引开他们!”
说着,将华岫打横抱起,放进路边的草丛里。华岫反抗,“他们要是抓到你,你会没命的!”他笑得笃定,“我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回来找你。华岫,你等我!”
华岫,你等我——
为何这句话会这么熟悉,就像一把钢刀插进她的心脏!曾几何时,她最爱的男子也对她说过同样的话啊!可是,她至今也没能等到他。她忽然泪如泉涌,一把死死地抓着姜兆南的袖子,“姜兆南,我说了我讨厌你,我这辈子也不可能爱上你,你何必还这样对我?”
姜兆南凄然而笑,“你讨厌我是你的事情,可我要救你,是我的决定!华岫……在临走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我……我其实不是跟你成亲的……姜兆南……”真正的姜兆南在成亲当夜就已经被仇家杀死,而他只是趁乱穿了新郎的衣服,想带着华岫远走高飞。他只是姜府的一个下人,碰巧在成亲之前看到了她——清如碧玉,美若琉璃,完颜家的小姐——就此对她一见倾心。
他眼中饱含深情与哀戚,“姜兆南是出了名的脾气暴躁、飞扬跋扈,我以为你是有耳闻的,怕你起疑,所以故意模仿他的言行举止,有时会对你呼呼喝喝……我带着你离开霜天城,也是怕留在那里会被人揭穿我假冒的身份,我以为,离开了霜天城,天大地大,我便可以毫无顾忌地跟你在一起,就算你的心里没有我,我也能用我的真心将你打动。”
他还说:“华岫,我希望你能记得我的名字,而不是姜兆南的……我叫流景,霍——流——景!”临晚镜,伤流景,往事后期空记省……的、流景!他的声音,就像阵阵疾风从耳畔呼啸擦过,却一直一直萦绕不散。她躲在草丛里,看着马蹄在眼前杂乱经过,溅起泥尘,污了她的眼睛,疼得她清泪似泉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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