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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寂的灵堂之内,烛光恍惚,白绸飘摇,穆萧萧躺在巨大的棺材之内,华服锦衣,满头银发,只是脸庞,仍和活着一样美丽,庄严,有着凛然不可侵犯的高贵气质。
“那…玉玺呢?”
“自哥哥死后,娘便一直逼我拿着它回宫报复,可我不想,最后,还是从娘那擅自把玉玺偷了过来,让照轩送回京师去了。”
“可是他…”夏笙疑惑。
“是的,照轩本就应该生在那里,长在那里,而不应该一无所有的跟着我,我想让他得回自己应有的一切,可是他没有,他还是我的好兄弟。”穆子夜轻笑。
夏笙暗叹了番顾照轩的骨气,又问:“为何我们还不将姑姑安葬?”
“因为…她死了,有人还是不会放过她。”
夏笙会意,皱起眉头来:“那我们怎么办?我们斗不过皇帝。”
“我们可以…将青萍谷付之一炬。”
夏笙握紧了穆子夜的手,急道:“那怎么可以,你为青萍谷付出这么多,烧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穆子夜看着棺中的穆萧萧,优美的侧脸带着笑意:“你知道吗?她们当初本可以去红月岛寻求庇护,但我娘怀了我,还带着哥哥,外婆是岛主的掌上明珠,被处死后,皇家血脉势必为红月岛所不容,是娘为了我放弃了一切,如今,我还她个死则同穴如何?”
“你…”夏笙不敢相信的看着穆子夜。
穆子夜点点头:“我让人盗了皇陵,偷出了吴沉水的遗骸,烧成骨灰带回海南来了。”
夏笙满脸矛盾:“那你以后怎么办?”
“我?”穆子夜牵着夏笙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说道:“我带着我的爱妻游遍这大好河山,睡同寝,日同行,再不分离,抛却那江湖俗事,余生享尽繁华天下,可好?”
夏笙怔了片刻,微笑:“好。”又笑得更灿烂了些,说:“你看不厌我,我便一直跟着你,赶都敢不走。”
“又怎么能看厌,我要日日夜夜的看着你,把你记得永远忘不掉,好下辈子能认出你来,下下辈子也能认出你来。”
“那你下下下辈子就不认得我了?”
穆子夜笑静静的看着夏笙,说:“穆子夜,永生永世都不忘韩夏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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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凡尘俗世,有各种各样的恨,也有各种各样的爱,多到会蒙住你的眼睛,让你难以明辨黑白善恶。
就犹如悠悠笙歌中来去过往的皇族官宦,草莽盗寇,贵族或平民,男人和女人。
或相离或重聚,或形同陌路,或生死相离。
而我讲的这个故事,却是想告诉你所有爱情中最完满的一种。
一见钟情,不离不弃,同生共死,沧海桑田。
从生到死的距离,羁绊终生的时光。
南北西东,南北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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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后,皇帝南巡,胜驾荒僻琼州。
无功而返,疾病日重,心中郁结久久不开,亲笔提《萧皇后书》,不久便撒手人寰,他一生戎马疆场,精心治国,身后举国哀悼,七日不燃炊烟。
安梦公主于皇帝病危之时刺杀二皇子,朝野震惊。
皇帝驾崩后,三皇子即位,贬安梦公主法华寺终身清修,常伴古刹。
你问江湖如何?
青萍谷化为灰烬,旧人不在,一照往常。
笙歌Ⅱ
第一章
引
如果十年以后有人问莫初见:你人生中最幸福的是什么时候?他一定回答:十六岁,自以为已经城府的干净年纪。
这么说并不是指自己已经不干净了,只是岁月让他懂得了不去相信这世间的种种道理,活得再安静也是极累。
独自生活的这与世无争的岛,桃花遍地,落英如雪。
清澈的河荡着它们入海,年年岁岁,却怎么也荡不回不懂事时那在阳光下无牵无挂的一抹笑来。
莫初见自以为是看着完美长大的,后来他才明白,他之所以那么遍体鳞伤的去追求根本不存在的完美,是因为自己还没来的及看着完美变老。
第一章
古话讲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也许那西湖垂柳夜泊枫桥就是代代文人梦中的人间胜景了,明明热闹的人声鼎沸,却又一定要带着点因为美丽和忧郁而产生的清高。
可是到了天朝,这世间最美最迷人的地方,却是秦城,它不知何时出现,你也不知它何日会消失于那终年的烟雨之中,黑白相间的优雅建筑鳞次栉比,在宽宽的街道旁,不经意间便勾勒出了一个城市的风骨来。
它是媚的,然而又总带着些若有若无的疏离,让你被吸引,却终究难以接近。
每一个初到秦城的游子都会对它产生片刻的迷失,再就是终生也摆脱不掉的记忆和喜爱,在他们眼里甚至秦城的人也是优美的,淡色的衣袂轻飘,转眼便消失在了街角巷陌。
那么秦城人自己又觉得如何呢?这并不好说,至少莫初见就没觉得有多特别,让他说起来秦城不过是个习惯附庸风雅的湿漉漉的家乡罢了。
提起莫初见便有许多可讲的了,首先他小小年纪便在江湖和非江湖上有了很多称呼:老人们多叫他造孽,年轻的公子会骂他流氓强盗,姑娘们提起来只好红着脸摇摇扇子走了,唯一光辉点儿的大约只有那些所谓侠士的说法:大爷。
其实莫初见小时候是个顶普通的孩子,除了在村里赖着脸吃百家饭和偶尔骗些外地人,并没有太多过了格的行为。
重点在于五年前他拜了位很厉害的大师父,不仅学到一身上乘武功,也学了满脑子的怪想法,比如做事不那么讲手段,比如把人不用想太好,比如与其被算计不如先打好算计人的腹稿——当然,这些都是他那善良的小师父不知道的。
而且据说莫初见的爸妈也不是什么等闲人士,脱了小时候面黄肌瘦的可怜样,他不经意间就把个子挑了起来,年纪虽小,却也是玉树临风的俊美了,只可惜下巴像是女人的尖俏,还生了对妖娆的眼眸,笑起来怎么也不像良家少年。
理论上他不缺金钱也不谋地位,活的应当不厌人才是,可惜不幸在于莫初见大爷有三个莫大的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