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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珞身子一晃,向后跌去,被人一把扶住。
“云珞,你怎么了?你振作一点!”
连愚山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云珞渐渐回过神智,攥紧手里的密信,一跃而起。
父皇在等他!父皇还在等他!
父皇让月隐传信给自己,一是不想让消息外泄,二是在等自己,在等自己回京与他相见……
云珞顾不得连愚山,嘶哑着喉咙对喜丸喝道:“回京!立刻回京!”说着翻身上马,扬起马鞭,绝尘而去。
16
连愚山在郊外找到来时乘坐的马车,命仆役急速赶到崇胜园。到了那里,已是人去楼空。云珞一刻不停地带着喜丸和几名京城侍卫,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便连夜上路了。
连愚山茫茫然地站在门口,望着云珞离开的方向,心里十分不安。
园子里的总管看见他,连忙赶出来,问道:“连公子,太子怎么这么晚匆匆忙忙的走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连愚山呆呆地摇摇头。
那个总管道:“可是我们服侍得不周?”
连愚山又摇了摇头。
那个总管道:“那是怎么回事?连公子,您与太子交好,如果有什么事,您可要替我们园子里的人说说话呀。”
连愚山回过神来,苦笑一下,点了点,问道:“太子走时,可有留下什么话没有?”
这次轮到崇胜园的总管摇头,道:“太子的脸色很不好看,招了圣上给他留下的几名侍卫,命人准备了最快的马匹,急忙忙地就走了。”
连愚山心里有点失望,但想起皇上现在生死未仆,立刻为云珞担心起来。
皇上遇刺的事现下还是机密,消息并没有外传。连愚山虽然听到了喜丸的话,但并未看到那张月隐的密件,也不知情况如何。只是看见云珞那种激动的情形,也猜到事情不妙,不由为云珞揪起心来。
云珞与皇上感情何等亲厚,若皇上真出了什么事……
不行!这种时候,他不能丢下云珞一人去面一切!
回到连府,连愚山连夜让人准备马车,收拾行李,启程赶往京城。
连太守夫妇不知道皇上遇刺的事,奇怪儿子大半夜的这是要做什么。可是事情紧急,连愚山也顾不得他们解释。黎明时候匆匆告别了父母,带着两名家仆,踏上了去往京城的道路。
一路上连愚山风尘露宿,连夜兼程,只想早一刻赶到云珞身边。
从宾州到沧浪,连愚山疲于赶路之余,也留心打听京城的消息。皇上在普江道遇刺的消息一直没有传出来。连愚山略略有些放心,也许皇上伤势并没有那么严重,没有性命之忧。
路经普江道时,连愚山的好友阎志就在那里任江道兼书,不过连愚山急于赶路,竟没想起来去他那里打听一下情况。
五月初九,连愚山赶到京城外的郊县时,那里仍然一切如常,百姓生活平静,朝廷也没有任何变故。连愚山稍稍松了口气。
第二天,连愚山带着两名家仆,踏着初晨的微芒,一早进入京城。
晨曦正在渐渐退去,太阳还未完全升起。初夏的京城,空气略略的干燥,微微的清凉。
沧浪城里,异于往日的安宁。一向繁华的街道,静寂无声。
白色的云绸,柔软轻盈,在清晨澄静的天空中,随着微风缓缓飘扬。
连愚山满目皆是雪白的颜色。
那些代表国丧的,云国最高贵的云绸,在沧浪的大街小巷中,轻轻地荡漾着。
连愚山脑袋晕沉沉的,脚下一步一步,如此沉重,如此无力。
“咚──”
“咚──”
低沈、肃穆的锺声,一声接一声,从皇城方向缓缓传来,直直砸进人们的心里。
百姓们默默地打开门,在自家门口,挂起高贵尊敬的白色云绸。
行人们神色沈痛,步履缓慢,身上束着代表皇孝的白绫。
连愚山一阵一阵抽心的痛。
那样高贵温柔的人,那样慈蔼包容的长辈,那样威仪英明的圣上,难道……
珞儿,珞儿,我的心尚且如此之痛,你又该怎样的伤心欲绝。
连愚山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被家仆带回相府的。
二叔连靖宇正站在大堂,命人准备国丧的东西,看见他回来,竟也不十分惊奇。
“二叔……”连愚山的声音沙哑,艰涩地道:“这是在……做什么?”
连靖宇神色悲凄,缓缓道:“你没听见丧锺吗?皇上驾崩了。”
连愚山手足冰凉,呆了半晌,才道:“这是怎么、怎么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连靖宇摇了摇头,沈声道:“前几天传出皇上在江南巡察路上突染急病的消息。皇上一向洪福齐天,又正值壮年,大家都想不会有什么危险……谁知昨天傍晚,你祖父突然被传进宫去,迟迟未归。今日黎明,皇城锺鼓楼的丧锺便响了起来,皇城门外……也挂起了国丧的云绸。”
连靖宇说完,向皇城方向呆呆望了半晌,轻轻叹了口气,随后转身去吩咐下人到街上看看情况。
此时已过辰时,朝廷的公告已经颁布下来。各省各州的特使,载着国丧的消息,一队一队从皇城的大门中奔出,快马急鞭,奔向云国的各个方向。
连愚山站在朱雀大街上,望着身穿孝服的马队从身边急速经过,望着城门前高高悬挂的白绫随风晃动,望着大门里那一层一层没有止境的深宫。
珞儿,你现在怎么样?是不是很伤心?是不是很难过?
好想立刻飞进这重重的皇宫,飞到你身边。
17
连愚山向宫里递上名牒,等待宣昭进宫。可是等了又等,宫里始终音信全无。
连愚山在东宫门外一直站到深夜,双脚已经麻木,直到实在太晚,才被前来接应的仆役带回府去。
祖父连文相入宫整整两天,还是没有回来,想必宫里此时一定忙乱不堪。
连愚山从宾州一路赶来,奔波多日,身体早已疲惫不堪,可是倒在床上,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连愚山从怀里摸出云珞当年送他的玉珏,放在手心里反复摩挲。
“水神庇佑,平安康泰……平安康泰……珞儿……”连愚山喃喃念着上面的字,心里揪得紧紧的。如此辗转了半宿,后半夜才终于迷迷瞪瞪地睡了过去。
连愚山没有想到,自己醒来后,等到的不是宫里的传唤,而是大理寺的拘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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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深宫中,到处充斥着肃穆哀戚的气氛。
巍峨华贵的紫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