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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继续郁闷。夜里睡的时候,阿牛居然不顾我长蘑菇的危险,硬给我压了两床棉被:“再受寒你就横着回学校去吧!”
托他的福,我在半夜被热醒了,闷在被子里发了会儿呆,终于敌不过膀胱的抗议,摸黑下床上厕所。
拉开门,眼前黑影一晃,耳边响起沉重的呼吸,我胆战心惊地一抬头,黑暗中,有一双散眼睛发着诡异的光芒——河西走狼睡前讲的那通碎尸案在一瞬间涌进我的脑海………于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很久以后,褚泽林提到这次午夜惊魂事件,说他当时就站在营房楼下,眼见着楼前小树林里的鸟儿在我的尖叫中轰然惊散,并感慨那一声,达到了在三个八度的音域内自由驰骋顶极水平,套用某文学大家的形容是:那尖利的长音,像一线钢丝抛入天际,且于那极高的地方,尚能回环转折……几啭之后,又高一层,接连有三四叠,节节高起。恍如由傲来峰西面攀登泰山的景象——初看傲来峰削壁干仞,以为上与大通;及至翻到做来峰顶,才见扇子崖更在做来峰上;及至翻到扇子崖,又见南天门更在扇子崖上——愈翻愈险,愈险愈奇……等叫到极高的三四叠后,陡然一落,又极力骋其千回百析的精神,如一条飞蛇在黄山三十六峰半中腰里盘旋穿插……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就在我气势强过长江黄河水倒流的喊声中,营房里炸开了锅,上铺还扑通扑通掉下两个人来。
半晌后,门口传来我们连长一声幽幽的叹息:“……娘的,吓死我了……我还没吹哨呢……全给你吓醒了。”
说完,一声集合哨响,连长中气十足地大吼道:
“——六——连——紧——急——集——合——合——合——合——!!!”
这,就是,军训中,最传奇的,紧急集合吗?
真是教官一声吼,地球也要抖三抖,大家立马清醒过来,黑灯瞎火中手忙脚乱地穿衣服、打背包。
“裤子,我的裤子哪里去了?”
“有没有看到我的衣服……我靠,你给我脱下来。”
“放下!死狼,那是我的袜子!”
……
当我们背着打包的和粽子没区别的被子冲到营房楼下时,即使灯光昏暗,也能看出教官们脸都黑了。
令我惊奇的是娇贵的褚泽林同志竟也打着呵欠站在路灯下,现在可是凌晨3点啊!
他看到我后居然劈手把我从把我从队伍里拉了出来。
我瞪大了眼。我又哪里惹到他了?
“接下来的拉练你不用去了。”
什么??
“老弱病残会给大家增加负担的。”他配合着我的表情作出说明。
怒,树活一层皮,人争一口气!
“全程拉练可有40公里哦,相当于一个马拉松了。”
焉,大丈夫能伸能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别高兴太早了,我还有别的任务派给你。”
靠,我就知道你有下文!笑那么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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