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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破晓的清晨,迷雾朦胧,清烟袅袅,远眺过去,天地间犹似混为一体,似远而近,似是而非,道不尽的诡异,飘渺,迷离。
经过昨日那一照面之后,炫烨再无出现,哪怕就在我预备出宫的这一刻。实际上,这样的境况正是我最希望看到的结果,非敌亦非友,只要不发生利益冲突,便再无任何瓜葛纠缠,不久以后,即可相忘于江湖。
徐徐步向宫门,渐渐清晰地看到云雾缭绕的背后,果然停着一辆马车,我不由微扬嘴角,这只狐狸好歹还是照办了,虽然办得不情不愿,但终究还是狠不下心让我步行出宫。
回想起昨夜晚膳时分,我就着可口的饭菜稀松平常地向同桌的月胤末说出回湮王府的打算,哪知那厮反应颇大,先是坚决反对我立即出宫的想法,一通耐心磨说过后不得成效,唯有后退一步,改为要求与我同行,可惜我完全不为所动,对他的软磨硬泡威逼利诱置若罔闻,眼看局势愈演愈烈,大有往动用武力的方向发展,一直杵在旁边模仿石像的活体木头终于适时出声,只稍一个字便让龇牙咧嘴的月狐狸闭了嘴,奈何嘴巴安静了,那双细长凤目却犹如点了火的蜡烛,烧得“劈啪”作响,就差没有喷出两道火柱将那樽活木桩燃至灰烬。有趣的是,当我看到这么一幕,脑子里竟十分应景地飞跳过四个字“干柴烈火”,而除此之外,我还发现,只要面对那樽木桩,绕是月狐狸平日再如何擅于隐藏喜怒,也总是轻易被挑起怒焰,而且还越燃越旺,相当红火。
别具深意地注视着面前俩人,我干脆放下双筷,静观好戏。非常遗憾,月胤末很快识穿我的看戏心理,阴着脸,细敛双目,恨恨地抛下一句“你休想回去见那家伙。”便摔门而去。这句话好似一阵微风,除了不痛不痒地通透了一遍我的双耳,丝毫不留痕迹。相对于此,我的心思更多地停驻在那樽活体木桩离去时向我投来的怪异眼神,我读不出其中的深意,因而有些介怀。然而,这都无关紧要,只要最后月胤末没有强行跟队并不忘为我备车,便已足够。
近了,拨开浓重的雾帘,我终于看清楚这架月胤末帮我准备的交通工具,很好,样式简单普通,极不起眼,要的就是这样寻常可见的马车,可以尽量少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堰公子,属下在此恭候多时。”一条黑影倏地闪现眼前,来人跪膝躬身,声调不冷不热,谦恭有礼。
“免礼,”我一扫眼,淡然道,“启程吧。”
哪知那人闻言却保持着原姿,垂首半跪在车边,半响不见动静。
皱眉正要开口,却猛地一顿,思绪回转,视线调向紧闭的车门,即刻会意,我二话不说便抬脚上车。
果不其然,车内正端坐着一人,尽管光照不足,看不清五官相貌,但依照身形轮廓衣着打扮,我仍是立即认出此人身份,当下心底暗暗吃了一惊,上车之前我倒是猜想过所有可能出现的人物,却唯独没有料到,竟会是,这樽活木桩。
按下讶异,我扬眉淡笑道,“阁下大驾光临,可是为在下送行?”
微弱的光线下,我没能看仔细此刻活木桩的面容,只不过,即便通火灯明,我也无需费劲去研究他的神态,从头到尾,我根本就不曾见过他流露出一丝有关于喜怒哀乐的表情,由此,我更进一步地怀疑这人极可能是面部神经失调,已丧失一切脸部活动的能力。会是如此么?我猜疑地睇眼过去。
“血咒,”料不到对坐的活木桩会跟我说话,语句依旧简洁异常,“我知道。”
他说,他知道血咒?眉目一凛,登时散去所有玩笑意味,我本还以为他是奉月胤末的命令企图全程跟随监视我,但听他这么一说,看来事情更为复杂。阴鸷地与之对视,我语气骤冷几分,“说出你此行的真正目的。”
“血咒解,离开他。”活木桩毫无起伏地吐出这六个字,幽深乌眸黑不见底,脸上挂着的依然是千年不变的冷寂漠然,致使我无从判断他言语背面的想法是否与之一致,这个人,若是耍起阴谋诡计,想来应是所向无敌。假想一个没有情绪起伏表情变化的人,他说出的话语,当是名副其实的难辨真伪。
但是,除却这点,他说的话,也未免过于简短了罢。锁着眉心,我沉下面色,没有立即答话,稍作停顿,我需要一点时间来分析他这六字箴言。脑部迅速运作,半分钟后,我重新对上他的眼眸,冷声道,“你意思是你懂得解开血咒的方法,愿意助我化解咒术,但条件是我要从此退出月胤末的生命,可是如此?”
猛一点头,活木桩眸光微闪。极其细微的闪光落入眼底,我是否可以理解成这是他内心情绪波动的表现?
“一言为定。”毫不犹豫地答应,我扯出一抹谲笑,只觉得这人有意思,当真有意思。想必阻止月胤末紧凑跟逼的步伐,也是这人作出的贡献,虽不晓得他用了何种手段能令月胤末忍气吞声言听计从,但对我而言,过程并非重点,只要这人有能耐压制住蠢蠢欲动的月狐狸帮我除去一个阻碍,那定当是要感谢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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