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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再次睁眼,立即对上一道探究的目光,我冷冷地回视,不发一语。
斜倚在石块上的月胤末,半敞着衣襟,雪肤白皙光滑,凌乱的乌丝随意地搭在肩上,垂落几根和着汗滴紧贴于妖冶艳丽的绝色面庞上,微抿的朱唇勾勒出隐晦的诡谲笑容,狭长的凤目含了淡淡的笑意,幽幽凝视着我,整个人散发出一股说不出的幽诡邪媚。
终是抑不住,我凝眸冷道,“为何随我跳崖?”
“你忘了我俩生死相连么?”他朝我投来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与其被你牵连而死,不如随你一同坠崖,挽救你的生命。”
果然如此,嗤笑一声,我不屑地睨他一眼,“如若不是你半途杀出来,现在我也不会伤得如此之重,这样你还觉得你是在帮我么?”
“怎么,”他微微一怔,笑意敛去几分,“我分明感应到你跳崖前绝望的心情,难道不是一心寻死?”
“你感应得到我?”我睁目看去,脸色阴沉。
“是又如何,”一抹冷然狡黠的笑意由他嘴角勾起,杏眸微眯,他柔媚一笑,“你以为月陵冴用生命设下的血祭就只是让你杀不了我而已么?”
“哼,”冷哼一声,眉宇的严峻缓缓淡去,我挑眉道,“你确定这微弱的感应能给你带来帮助?”冰冷的视线环视周围,最后停在他身子,“帮你来到深谷的地洞中?”
意想中的怒颜没有出现,绝美的面庞浮现的只有更浓郁的幽魅微笑,他侧着头,调整一下姿势,慵懒地斜躺在石块上,那模样,就好似他此时仍身处富丽堂皇的寝殿一般,“我倒觉得还不错,至少,我能穿透你这张假笑的面具挖掘底下真实的想法,说说看,既然你不是真心想死,那在悬崖边,你为何那般悲痛?”
心底一颤,极力想抛诸脑后的记忆在月胤末一再追问下终于挣脱而出,迎面袭来。仰头靠在石壁上,努力平息胸口不断翻腾的闷痛。凝望着空荡荡的洞顶,我幽声道,“湮祁生死未卜。”
对面的月胤末愣了一秒,随之低笑出声,阴柔的嗓音飘荡在空阔仿若无边的石洞中,显得极其刺耳,“呵呵呵···就因为这个?你因为湮祁而心神不定甚至感到绝望?你?湮修?那个冷绝无情的人?”
垂眼瞪视那张笑得肆无忌惮的脸,我面无表情地冷眼看他,任他继续发出尖锐的音符。
“咳咳,”终于,他渐渐敛了笑意,拭去眼角的湿润,再次仰头看来,却是一脸的沉凝阴郁,一双黑瞳覆上氤氲浓雾,森冷阴鸷,“你喜欢上湮祁了?”
回眸一笑,我扬起眉梢,不答反问,“与你何干?”
因了我的话他神色又阴沉几分,两蹙火光忽明忽暗地跳跃在幽深的眼瞳里,正当我以为它们会爆射而出之际,他却蓦地一个转变,迅速隐去晦黯的眼色,妖娇一笑,“你只是以为他因你出事而内心不安吧?”凤目闪烁着别开,我却没有遗漏那眸子里飞快掠过的慌乱,“你大可放心,湮祁现在正躺在炫烨的宫殿里养伤呢。”
“真的?”略微提高的音调显露出我难以掩饰的喜悦,我坐直身子,紧紧地盯着他,嘴角飞扬。
月胤末冷着一张绝色容颜,堪比冰山。细长的丹凤眼微微敛起,长长的睫毛下灿起高深的幽诡,唇角没有弧度,沉声道,“你跳崖时那股强烈的绝望感,当真···因为湮祁?”
抿唇一笑,此刻我心情大好,我已从他的言语里摸出大概,湮祁,还活着。月胤末没说错,虽然我没有完全听信炫懿的话,但一想到那消息的可能性,无法抑制的,心中升腾起深沉的绝望,那一刻,脑中不断重复一个念头,这就是结局?我与他的结局?还未真正开始,便一笔划下终止符?他甚至都还不知道我对他抱着何种感情,就这般,天人永隔?
极其庆幸的是,他没死,仍好好地活着,同我活在同一个时代同一个世界,同一片,天空下。从未如此刻那般感谢上苍,感谢早已被我抛弃的信仰,感谢这段富传奇色彩的重生。
“花开须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我低喃出声,忽然闪过的诗句令我浑身一震,若有所思。或许,我不该一再地逃避退缩,继续沉浸在过去的泥潭里,任其禁锢我所有的感情,不是每个人都与他一样极端,守护不住便毁灭之,湮祁说过,他会守护至死,一个可以用生命去守护的人,值得信任罢,值得相信一次罢。
“湮修!”一声凌厉的低喊勾回我的思索,抬眼看去,一张布满阴霾的倾城绝颜近在寸息间,我眉一皱,冷然道,“作甚。”
被我一瞪,他一扫阴郁神色,不怒反笑,艳光四射,“就该是这样,满脸的疏远冷淡,像方才那般温情的一面,不适合你。”
这人当真古怪,我睨了他一眼,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你为何会在炫国?”
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他唇角抿着一丝诡谲的淡笑,倏地侧过身子在我旁边靠墙而坐,“不久前我在月国感应到你强烈的情绪波动,似乎是极度的愤怒,恰好此时我布置在此的眼线传回炫国内乱的消息,又接连收到你失踪的密报,于是我便亲自率兵前来找你,”他暧昧地睇来一眼,妩媚万分,“我可是很担心你的安危呢。”
无视他最后一句,我因他的话而猛地记起在京城看到的荒凉景象,追问道,“那么,现在战况如何?”
他杏眸微凝,斜挑眉梢,哂然笑道,“我三日前抵达炫国之时正巧是炫懿攻城的前夕,那时湮祁中伤昏迷炫烨失去最后军事支援,皇位岌岌可危,假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回京看到的便不仅是荒凉落寞的城市,而是以炫烨高悬的人头为标志的血城了。”
“你出兵协助炫烨?”有丝不可置信,按这只狐狸的作风,不是应会旁观鹬蚌相争,而后坐收渔人之利么?
“你不用惊讶,”他偏头睇过来,柔媚笑道,“我只是想铲除一根眼中钉。”
无心深究他与炫懿的过节,我继续随着原先的思路往下探索,“看来炫懿是败兵而逃,他料不到这盘棋会出现你这个变数,如此一来,他埋伏阴山引我入网,便是抱着最后一搏的决心。”炫懿,你就如此有把握炫烨会因我而受要挟,双手奉上皇位?
“依我看并非如此,”他幽声道,诡魅的光芒透过双眸落在我脸上,“你听过紫朱门么?”
紫朱门?心底一顿,紫朱门果真与炫懿有瓜葛?我低凝道,“怎么,莫不是紫朱门也在炫懿的势力范畴内?”
凤目一凝,他微微敛了神色,勾起一抹魔魅笑靥,冷哼道,“没错,那是炫懿创立的门派,他,便是门主。紫朱门势力广泛,分散在各地,没有固定的部址,他们神出鬼没来去无踪,至今为止我仍无法查出整个门派确切的人数,更无从着手剿杀门徒。作为门派,紫朱门已远远凌驾于其他所有民间组织之上,若任之发展扩张,假以时日,那将会是足以与国家匹敌的正规军队。”
眉峰皱起,我抿紧唇,暗忖道,若真如月胤末所说,炫懿背后的羽翼已远超于我的预想,那么,身为势力庞大的紫朱门门主,他不召集人马重击反攻而守在阴山张网埋伏我,所欲为何?
“你也注意到了么?”月胤末挨近我,黑瞳微凝,风情自逸,“炫懿想要的,或许根本不是什么皇位。”
冷眼回视,我扯开一丝冷谲微笑,嗤声道,“你倒比我还上心,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