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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送一方帕子给皇上,怕皇上都会当宝贝一样。”惠妃语中带酸,还扬起手上的丝帕晃了晃,那丝帕乃真丝做成,柔软滑腻,虽不是薄如蝉翼却也极轻,惠妃一个不留神,那帕子脱手而出,还未落地便被刮起的春风吹了起来,轻轻地飘出亭外竟挂在了太液池边的假山上。
“啊,我的帕子!”惠妃惊呼。
“唤个太监或是侍卫来捡一下就可以了。”德妃说道。
惠妃却是等不及,生怕那帕子让风给吹走了:“那可是皇上赐给我的。诗翠,你去帮我取下来。”
“是,主子。”站在她身后的宫女诗翠福了一下便朝假山走去。
清扬见她身子单薄,还是稚气未脱,十四五岁的样子,便替她担心起来。这假山虽说不是很高,但也不好攀,一不留神便会掉到山下的池水中,况且那帕子还挂在陡石,更是不易取。
诗翠小心翼翼地踏着假山上的石块,一脚一脚往上攀,额上的汗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眼看着要够着丝帕了,一阵风过,那帕子在石上动了动又飘起来。诗翠心中着急,也顾不上危险,直直地往上一跃,丝帕是抓住了,人也掉到了水里。
观景亭的宫娥妃嫔异口同声地惊呼一声。
“我的丝帕!”惠妃却不管宫女的死活,依然惦记着她的帕子。
“香彤,赶快去叫侍卫来救人。”德妃镇定地对她的宫女说道。
“主子,我马上就去。”说完香彤便快步走出了观景亭。
清扬看着诗翠在水中扑腾了几下开始往下沉,想也没想便准备跳下水救人。月婵却在身后扯了扯她的衣角,示意她不要管闲事。
眼看着水已经没过了诗翠的头顶,她在水中拍打的双手也渐渐停了下来,清扬再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扑通”一声跳下水去。
“清扬!”定嫔看清落水的人后着急地叫了起来。
“你小心点!”
康熙到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完安,见时辰尚早,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极舒服便没有立即回乾清宫,而是在宫中闲晃了起来。走到养心斋的拐角处时,只见一个宫女急匆匆地走来,差点撞在康熙身上。
“狗奴才,走路不长眼睛么?若是撞了皇上你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掉。”李德全怒骂道。
那宫女看清眼前的人后吓得直哆嗦,腿一软跪在地上:“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只是御花园有个宫女落了水,奴才一时找不着侍卫,所以走得急了点,请皇上恕罪!”说完她俯下身在地上磕了个头。
“李德全,救人!”
“是,皇上。”李德全见康熙吩咐,不敢怠慢,疾步朝御花园走去。
康熙从养心斋这边进了御花园,抬眼间忽然看到明媚的春光下一抹淡淡的水绿在缘雪轩那边一闪,消失不见了。他站住脚步,抬头望了望头顶的天空,碧澄的天空没有一丝浮云,偶尔有飞鸟从天际划过,却是不着痕迹。
杂树生花,繁花耀眼,莫不是幻觉。
李德全远远地瞧着水面风平浪静并没有人,便转身折了回来。
“回皇上,奴才没看到落水的宫女,怕是已经被救上来了。”
康熙点了点头朝观景亭走去。
此时的观景亭只剩下德妃,安嫔和通嫔,惠妃,定嫔都和她们的宫女各自回宫了。
德妃和安嫔犹沉浸在刚才的惊险当中,没有注意到朝观景亭走来的康熙,倒是通嫔眼尖。
“皇上!”
德妃和安嫔回头一看,只见身着明黄色龙纹缎袍的康熙正朝这边走来。
“臣妾给皇上请安。”三个人起身微微一福。
“都起来吧。”
德妃,安嫔和通嫔都各自回到自己的位上,皇上也在李德全搬的锦凳上坐了下来。
“朕听说有宫女落水了。”
“是啊,真惊险呢,还好及时救上来了。”德妃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说道。
“不是说没找着侍卫么?”康熙波澜不惊地问道。
“是景仁宫的宫女救上来的,说来奇怪,那落水的宫女救上来时已经奄奄一息了,臣妾看她那样似乎是没得救了,谁知那救人的宫女往她肚子上使劲按了几下,竟吐出不少水来,却也没有醒,接着那宫女又对着她的嘴吹了几口气后竟睁开了眼睛,那几口气倒成救人的仙气了。”安嫔见皇上对这件事似乎很感兴趣,越加渲染地描述当时的情形。
景仁宫?
“在宫里头会水的宫女还真少见。”
“可不是,臣妾也纳闷着呢,要说咱们满洲女子会骑马的那是一抓一大把,可是会水的倒没有几个,而且那丫头一落水就跟条鱼似的,自在灵活,臣妾只看到一个水绿色的影子在水中穿梭,待反应过来,她都已经把人给救上岸了。”德妃想着刚才清扬在池中游水的姿势忍不住称赞道。
康熙听了微微一笑,果然是她。
景仁宫。
清扬换上了干净的衣裳,手上捧着月婵给她倒好的热茶,不停地打着喷嚏。虽是春天又有太阳,但那太液池的水依然冰冷刺骨,跟掉进了冰窟似的,幸好她呆在江南外婆家的时候学过游泳,不然真要抽筋淹死在水里,断送她短暂的清宫生活了。
“惠妃上次那样对你你还去救她的宫女,活该你生病。”月婵嗔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阿嚏”,清扬又打了个喷嚏。
“大家都是做奴才的,虽各为其主,也算是一家人,总不能见死不救。况且在宫中生活多一个朋友便少一个敌人,就算她不记这份恩我们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反正我会游泳啊。”清扬说完做了个优美的游泳姿势。
“可是惠妃上次差点害你丢了性命,她的宫女也有份帮忙,你就不记仇?”月婵想到她上次病成那样还是有点愤愤不平。
“记仇又怎样?她死了对我又没什么好处,何必逞一时之快呢,况且我现在救了她,说不定她日后反而会把我当好姐妹,这叫以德报怨。”
“月婵,你就别说她了,上御药房抓副受寒的药来吧。”定嫔面带微笑地对月婵说。
月婵见清扬说得在理便没再说什么,出了偏殿到御药房抓药去了。
月婵走后,定嫔抓着清扬冰冷的手笑着说:“生了这场病后你真的变了很多呢,变得比以前稳重,会想事了,连以德报怨都让你给想出来了。”
清扬笑了笑,那是当然,她在竞争激烈的现代社会摸爬滚打了三四年,难道还会不知道怎么笼络人心,让自己处在最有利的位置?
乾清宫西暖阁内一片悄然,只听到那座西洋自鸣钟滴滴答答走动的声响。
康熙侧头瞥了眼自鸣钟指针指着的时辰,放下书本,走到雕花窗棂旁边。因冬天已过,暖阁的窗纱已经换上了春天专用的水绿缎子,那翠色水汪汪的,直欲滴下来一样。康熙想起那天在御花园看到的那抹水绿,裙摆上似乎也能滴出水来。
李德全在阁外候着,等了良久也没见康熙唤太监宽衣就寝,遂进内一瞧。只见皇上像往常一样站在窗前看殿外的月色,但近段时间皇上站立的时辰却比以前长很多,似乎在等待什么。
“皇上,该就寝了。”李德全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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