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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想问问伶舟,他所说的“离开”,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是闻相指派给他的监视任务结束,他要回去向闻相复命了?
但是他拉不下脸来问,而伶舟最近日渐沉默的姿态,与他原本所熟悉的那个伶舟相去甚远,让他感到越来越陌生,于是就更加问不出口了。
有时候,他注视着伶舟若有所思的背影,恍惚地想,当初他与伶舟之间的这场爱恋,是否真的只是一场水中花、镜中月,这样的水镜太过虚幻,以至于任何细小的石子都能将那花月击得粉碎。
他甚至有些恐惧,如果真到了伶舟离开的那一天,他要如何面对只有他和万木两个人生活的这座宅院。从搬进来的那一天起,它就承载了三个人的记忆,以后突然少了一个人,它会不会感到寂寞。
但是这些想法,他无法诉诸于口。他与伶舟之间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是建立在谎言之上的,他没有理由,也没有立场去挽留什么。
他只是一天一天数着日子,等待着离别那一日的到来。他想着他要如何完美地武装自己,在送别伶舟的时候不露出悲伤的痕迹。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天会到来得这么快。
当他被晋升为谏议大夫的第二天,伶舟便收拾了行囊,向他辞行。
韶宁和设想过很多种道别的场景,不料事到临头,他却说不出一句道别的话。
两人面对面站着,一个在门内,一个在门外,沉默无言。
万木不知个中缘由,只道伶舟是去寻找他那失散的亲戚,于是为他准备了很多干粮,一路将他送出很远。
韶宁和反手将自己关在门内,感觉仅仅是那一瞬间的对视,便让他抽尽了所有力气。
但他尚未来得及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便听门外万木气喘吁吁地奔回来,大声道:“少爷,少爷,不好啦,伶舟被人抓走啦!”
第八十九章
伶舟是在前一天夜里收到鸣鹤传来的信鸟,说闻守绎已经注意到他了,让他自己多加小心。
于是第二天一早,伶舟便收拾行囊向韶宁和辞行,不想还是慢了一步,竟被廷尉府的人当场逮住,态度强硬地请他去廷尉府“做客”。
好在其中有一人伶舟认识,是以前时常跟着周长风办案的左监领唐泰。唐泰对着伶舟也算客气,但语气中不容违抗的意味,却是让后知后觉的万木也觉出不对劲来。
伶舟让万木回去,然后朝唐泰和善地笑了笑:“怎么不是周长风亲自来抓?我以为他等这个机会等很久了。”
唐泰像老朋友似地哈哈一笑:“周大人倒是想来,无奈顾大人不让。”
伶舟点了点头,一边跟了唐泰去,一边还在闲聊:“是顾大人亲自审我,还是先让杜思危给我来点开胃菜?”
“这个……小的不知。”唐泰面对伶舟的态度,不自觉地已经用上了谦称。
伶舟瞄了他一眼,突然莞尔:“原来是丞相大人亲自审我。”语气中却没有太多惊讶的成分,仿佛这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一件十分寻常的事情。
唐泰吃了一惊,顾子修曾叮嘱他千万守口如瓶,不想却被伶舟轻而易举地识破。他心道,既是对方自己猜的,总不能算是他失言吧?
刑讯室内,伶舟被绑在镣架上,一脸淡然地望着坐在对面的闻守绎。
自从上次丞相府匆匆一瞥,他与闻守绎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面对面地打量着彼此。不似上次那样激动难抑,这一次伶舟显得十分平静,最多就是在心里感叹一句——原来自己端着姿态装腔作势,是这般模样。
以前他一直认为自己装得挺成功的,但如今从第三者的视角去看,却忍不住发笑,故作姿态本身,就是对自我本真的一种否定。
“你笑什么?”闻守绎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什么事情让你发笑?”
“没什么,不过有了一些人生感悟罢了。”伶舟敷衍地答了一句,他不认为两年前的自己,会有兴趣与他探讨这样的感悟。
闻守绎继续打量着他:“你似乎很冷静,不论是面对这样的刑讯室,还是面对我。”
“刑讯只是一种手段,相信廷尉大人……”他看了一眼立在闻守绎身后默不作声的顾子修,“不会对配合受审的人胡乱用刑。至于丞相大人您,草民就更加不用担心了,因为您是个讲道理的人,相信你不会对草民胡乱定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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