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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公心中所虑,仆能猜到一二。但,”钟琳顿了顿,压低声音,“如秦四郎同其父盛隙,岂不……”
桓容摇摇头,坚决道:“不可。”
乱世之中,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
如果是杨广一类的性子,这样的手段必会屡试不爽,换成司马氏,绝对是一挑一个准。但秦氏,桓容不想冒险,也不愿行此手段。
“贼寇未灭,此事言之过早。”
他欲结束乱世,一统华夏,同秦氏早晚会有一战。但不是现在。
“诺。”
钟琳没有再劝,亲自带人前往苻坚私库。
“典司马,随行护卫。”桓容道。
“诺!”
典魁领命,许超接替他的位置,站到桓容身侧。
有宦者带路,钟琳典魁没费多少力气,就宣到了宫中私库,门前的禁卫尽被擒拿,宦者宫婢早已经逃散,只余铜锁把门。
“砸开!”
铜锁的钥匙不知去向,无心浪费时间,典魁亲自动手,抡起兵器,重重砸向铜锁。
几声钝响,铜锁落地,典魁上前两步,推开紧闭的铜门。
刹那间,珠光宝气尽入眼底。
桓容得报,随私兵行至私库前,迈步走半掩的房门,下意识举手遮了一下,险些被金光晃眼。
他不缺钱。
东晋的官员中,一个个数过来,论个人财富,他绝对是数一数二。
然而,乍见黄金成山,彩宝琥珀成丘,珍珠滚落成海,也不禁愣了半晌。
黄金珠宝不是最让他震惊的。
藏在库房中的一尊青铜鼎,才最让他感到震撼。
华夏九鼎的传说早已有之,他不会错以为眼前就是其一,但论起制造工艺、历史久远,此鼎绝非凡品,至少可追溯到西周时期。
当然,桓使君没有超人的识宝能力,架不住身边有个眼光毒辣的钟琳。
撇开满室黄金玉器,钟舍人建言:他物可以不取,这尊青铜鼎必须抬走。
“明公,需得尽快!”
钟琳十分担心,如果秦氏发现这尊鼎,必定会设法留下。到时候,双方不产生冲突,也会对彼此的盟约产生影响。
“好。”桓容点头。
左右看看,用车不太方便,直接请上人形兵器。
典魁二话不说,撸-起袖子上前扛鼎。
“起!”
口中大喝一声,青铜鼎高举过头,起初试探着迈步,走过石阶,立即健步如飞。
为免被人发现,鼎上罩有蒙布,寻常人不知底细,八成以为是形状略显古怪的“木箱”。毕竟,双手扛鼎已非易事,扛起不说,更轻若无物、行动如飞,实在是超出常理,非亲眼所见,九成以上不会相信。
典魁扛走青铜鼎,迅速装上大车。
车版合拢,蒙布盖上,谁也不晓得车里装的是什么。
接下来,典魁许超和私兵起动手,手提肩扛,将氐秦积累几十年的黄金珠宝搬运出宫,不说扫荡得一干二净,却也差不了多少。
“秦兄要市粮买药,还要聘用军中医者,说不得清理战场、重筑城墙也需帮手。”桓使君坐回武车,和钟琳一起铺开绢布,仔细记录,一边在心中拨拉算盘,搬空私库之外,哪里还能动动脑筋。
就在这时,一名身着宫裙,气质温婉的女子被私兵截住,在她身后,另有数名相貌艳丽的妇人,以及年岁不一的少年和少女。
听到哭泣声,桓容抬头看了一眼,见为首的女子头戴凤钗,绢袄长裙皆于褚太后有几分类似,只是颜色更为鲜艳,心中不免有了猜测。
迥异于旁人的惊惶无措,女子表情淡然,并无半分恐惧,更无一丝怨恨。
见桓容望过来,行汉礼,开口道:“妾苟氏,使君有礼。”
苟氏?
苻坚的皇后?
桓容皱了下眉,放下竹简。
想了想,唤来一名私兵,命其速往城内寻秦璟。反正长安要归秦氏,他拿钱就好,宫里宫外的这些事,他一概不打算插手。
“殿下的稍待,容非主事之人。”
还礼之后,桓容重新埋头簿册,苟皇后等被晾在当场。
两名皇子不忿,就要口出恶言。被苟皇后扫过一言,到嘴边的话又咽回了嗓子里。
“使君,”苟皇后打定主意,继续开口道,“请使君救妾等一命。”
话落,不给桓容反应的时间,竟是盈盈下拜。其身后的宫妃宫婢跪了一地。皇子和公主没有跪,但也弯腰行礼,做足姿态。
桓容眉心皱得更深,看向苟皇后,眼神微冷。
“殿下,容已说过,我非主事之人。”
苟皇后知道他的身份也好,不知道也罢,有挑拨的目的也好,仅为求得性命也罢,这事他都不打算沾手。
不提他有没有心思救人,单是和苻坚的妻儿接触,就让他十分不自在。
何况对方很可能怀抱他意,更让桓容下定决心,眼前就是一个烫手山芋,最好能躲多远躲多远。
不消片刻,私兵送信归来,同行有一队秦氏仆兵。
秦璟正清理战场,并将苻坚的死讯宣示于城中;秦玚忙着收拢百姓,派兵把守国库,包围贵族官员的家宅,都无暇入宫。
带队的是一名年轻的将领,同曾至盱眙的夏侯硕有几分相似。通报身份姓名,桓容方才知晓,他是夏侯硕的三子,刚刚及冠,早随父兄征战沙场。
此次围困长安,他奉命顿兵南城门外。今日攻城,又是身先士卒,力斩两名氐将。
派他来处理此事,足见秦璟对他的信任。
来的路上已知晓前因后果,夏侯岩对桓容道:“劳使君烦心,某奉四郎君之名,看管苻坚家眷。”
“好。”桓容点点头。
至于这么看管,这些人又会是什么现场,桓容不打算操心。
秦璟对敌毫不留情,但是,行事自有其度。该斩草除根绝不手软,遇该宽